轉,眼前人似笑非笑朝我低垂下來的那張臉,讓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倒提醒了我,你我婚姻確實徒有虛名已久。”
“還不算久。”然後我又在匆匆間說錯了一句話。
正自懊悔著時,見他淡淡一笑,對我點點頭:“倒是幾乎忘了,恰逢中秋佳節,雖說晚了些時間,我總該得抽些時間陪陪自己娘子了,你說是不是。”
“既然二爺的兄長病重,二爺難道不更應該是陪伴在他身邊麼?”
“呵,然而正是他力勸我來此,同你作一對有名有實的夫妻。”
一句話淡淡將我噎了回去。
正啞口無言地定定看著他時,他後退了一步,似乎適時地給了我一點喘息的空間。
“你看,雖然這些年過去,你變了許多,但有一點似乎是永不會變的。”隨後他道。
“哪裡沒變?”
我試圖藉此轉開話頭,但沒料到卻因此令自己落入一個為難熬的境地。
“便是你對他的追隨,以及你說起他時的模樣。”他答,一邊意味深長看著我的眼睛:“多麼信賴的一副模樣,彷彿他只要一句話,便能令你將自己的手交予他。但如今你可願意把你的手遞給我麼,如意?”
邊說,他邊朝我伸出他的手。
眼神溫和,舉止有禮。令我進退維谷之中,不得不將自己的手慢慢朝他遞了過去。
卻在即將碰觸到他手的一瞬,被他倏然間冷冷一把甩開:“別來碰我!”
眉宇間充斥的厭惡是顯而易見的。
直把我看得心臟突突一陣亂跳。
登時逃一樣迅速往後退去,他見狀愣了愣,嘴唇微動,似有什麼話欲言又止。
然後慢慢吸了口氣,他緩和了臉色,眼神卻始終直勾勾看著我,過了片刻,似有若無般問了句:“我到底和他有什麼不同。”
我皺了皺眉:“世界上從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哪怕你倆長得再想象。”
“所以你就完全忘了對麼。”
“忘了什麼?”
“當年的一切。”
說罷,他目不轉睛看向我,見我毫無反應,遂哂然一笑:“看來的確是忘了。忘了當年是誰一次次偷帶著你潛去窯場忘了是誰手把手教會你如何燒製德化窯白釉忘了誰酷暑天裡硬要同我在窯洞內耗著測爐溫忘了當年是誰戳著我的臉,信誓旦旦說出它日我若為瓷王,必定封你為後這樣的傻話。”
素和甄的話,先如平靜海面,波瀾不興之時,卻驟然翻起了滔天巨浪。
猝不及防,前仆後繼,一層層朝我洶湧而來,直把我拍呆在當場。
試圖想出合適的話來應答時,見他目不轉睛看著我,輕輕又說了句:“而當年又是誰,竟連一個黃口小兒的傻話也信了,一信便是整整十年,竟會以為替代自己兄長將她娶來,未必是件糟糕之事。”
說完,他看著我,目光復雜莫辨。
而我呆看著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束手無策的感覺,因為心底忽因這句話湧起一股無法控制的悲傷。
這著實是一種極其突兀,又極為詭異的感覺。猝然從心底閃現而出,原是朦朦朧朧,然而不出片刻搖身一變,竟化成一把無比尖銳的刺刀,在他說出那些話的瞬間,突然由內而外將我活活剖成了兩半。
隨後感到有股巨大力量在吞併我身體的知覺。
並試圖引導我往前走,就同在哨子礦的幻境中被控制時那樣,令我不由自主想往素和甄面前走去,徑直走到他面前,隨後抬起手,在他略帶閃爍的目光中,將手指慢慢朝他那道蹙緊的眉心伸了過去。
最後不知費了多大的勁,我才重新找回到的我的意識,在手指險些違揹我意志做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