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
老頭兒彷彿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人家講到那終身大事上頭,都想著找個可心自個兒歡喜的人,你卻如此冷靜理智,滿腦子還想著什麼助力不助力的,真叫我沒法兒說了!那……你便由著府城那起貨色隨便塞個人給你?”
從始至終,蘇時煥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清淡的笑意,直到此時,眼中方才閃過一道若有似無的冷光,儘管如此,他的語氣卻依然雲淡風輕:“此番回府城過年,大夫人便興興頭頭地與我隱晦提過了,他們要塞人,我便接著,又有什麼大不了?左右我活得比他們長,往後慢慢看吧。”
不知何故,湯景亭身上愈發覺得寒了,硬生生打了個冷戰,也沒心思再在這個話題上扯下去,清了清喉嚨道:“那什麼,難道你就由著那丫頭一直在你鋪子上胡來?”
他轉換話題,蘇時煥也並不覺得意外,微笑道:“我說了,我是個生意人,她那營生這近一年來幫著松年堂賺了不少,這錢我為什麼不要?再說,她畢竟是個姑娘家,遲早要嫁人,怎會一直留在松年堂?”
“那我醜話可就說在前頭了。”
湯景亭的氣勢又上來了,穩穩當當把茶碗往桌上一放,擺出一張正經臉:“適才我對她說的那些話,你曉得我並非是作偽。她那勞什子美容養顏的營生,我是瞧不上的,頂著個行醫的名頭胡搞瞎搞啊,我可容不得。此番她對李獻指指點點,我瞧你的面子不與她計較,但往後她若有過錯犯在我手上,或是招惹了我,到時候便別怪我不留情面。”
蘇時煥素知他脾性,很清楚他把話說了出來,便不是假的,一顆心往下落了落,半晌方笑道:“我想不至於……咱們也別盡著說這些了,這趟回府城,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倒託人又替我張羅來幾本古籍,今日要同您相會,我便帶了來,您同我一塊兒瞧瞧?”
說罷,便衝在遠處候著的小廝招了招手,從他二人手中,將那幾本泛黃的古書接了過來。
……
葉連翹在穿石亭受了些閒氣,離了那裡往松年堂去,心中還兀自氣沖沖的。
葉謙瞧不上她那美容養顏的營生,如今這湯老先生也是如此,他們到底在高傲些什麼?
是,她那買賣的確不是正經的行醫,但那又如何?嘿,偏偏就是有些人身上的毛病,單靠你們這些當郎中的開藥方,還就是治不好!
本姑娘額頭上的疤,城裡有名的冼郎中都無計可施,那湯老先生就一定有法子?去年裡那脫髮脫得亂七八糟的薛夫人,還有那萬分棘手的紫癜風,哪個不是尋醫無果之後才找到了她這裡?城裡的郎中們,若真有那能耐,包治百病,又怎會給她留機會?
她從來沒想過要從郎中手頭爭搶任何東西,可這些人,就非得要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來,這是在誇她嗎?真真兒好笑!
“井水不犯河水的,又沒有搶你們飯吃,至於嗎?”
葉連翹心裡著實不忿,人都走到松年堂門口了,還一個勁兒地小聲嘟囔自言自語,一腳踏進大門,那姜掌櫃便迎了上來。
“怎麼樣,可妥了?”
瘦猴子掌櫃對此事上心得很,一見面便等不得地立刻開口詢問。
“了了!”
葉連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事兒倒是解決了,卻帶累我被那湯老先生訓了一通,貶低得一無是處,我現在滿肚子火兒!”
姜掌櫃一顆心落到實處,立刻笑了起來:“嗐,那老頭,這幾十年了人人都捧著他,鐵定是有點小脾氣的呀!你是小輩兒,就當哄老人高興,別跟他計較就行,啊?”
說著便往內堂的方向一指:“你繼母來了,我讓她在裡頭等著呢。”(未完待續)
第二百零九話 芥蒂
葉連翹從穿石亭出來,心中本就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