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陽早早就下山了。在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空下,在車水馬龍不絕的大馬路上,被裝飾得華麗奪目的街燈向周圍揮灑著五顏六色的光彩。
在街燈之下,田中榮太和緒方真竹一邊說話,一邊在冷上加冷的空氣中留下了兩股白色的氣息。
“啊——累死了……竟然在一天之內連續進行足球和籃球的兩場比賽,這簡直是犯規啊。”
“你只不過是參觀而已,幹嘛像缺乏運動的老頭子一樣說這種話?”
兩人身上穿著便服,肩上掛著一個學校運動社團用的大提包。從旁人看來,就好像參加完社團活動的好朋友一起放學回家一樣。但是其中一人,實際上只是參觀者而已。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這幾天每去一個地方,都硬是被他們拉去參加活動,而且也有很多是初次接觸的東西,我覺得累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可是,我聽說你幹得相當不錯哦?”
在牢騷的田中身旁,緒方滿臉輕鬆地挨近他,笑著說道。
從第二個學期即將結束的時候開始,田中就一直在參觀各個運動社團的活動。向他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是緒方,不過實際上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此之前——
“反正你的精力充沛得用不完,乾脆參加社團活動吧?”
緒方也好幾次用開玩笑的口吻跟他這麼說過。
而田中每次聽她這麼說都顧左右而言他,結果直到一年級的第二學期快結束的時候也還是老樣子。
可是最近卻突然換了個人似的,這幾天來都一直在參觀運動社團的活動。
比任何人都感到驚訝的是提出建議的緒方本人……過了一段時間,她終於察覺了。
這一系列的行動,都是田中榮太正在為什麼事感到迷惘,感到彷徨的表現。
在這幾個月裡,看到他老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緒方就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幫他重新站起來。正因為這樣,她才沒有對這種在迷惘中尋找的行為作進一步的追究,而是為他的社團參觀做好安排,有時還親自自領著他去,始終如一地充當著支援的角色。
少女以名為輕鬆的薄皮,包裹著這一切的內心活動,說道:
“真的,只要想做的話,你就什麼都能做到呀。”
“該加上一個‘初學者程度’的條件吧。”
“哎呀呀,你還謙虛什麼嘛。”
“哪有那種事……鳴噢!”
當兩人走到御崎大橋的時候,橋上忽然颳起了一陣猛烈的寒風。
因為他們倆的家都坐落與御崎市東側的舊住宅區,所以每天早晚,不管颳風下雨還是晴空萬里,他們都會一如既往地眺望著河道的風景,走過這條大橋。
面對這副早已熟悉的畫面,在冬季落日的寒冷空氣中——
“……”
緒方不經意地回想起了讓人感到寂寞的事情。昨天,在散學典禮之後的歸家途中,一位相識以久的好友帶來了一個突如其來的通知。
“那個……田中。”
不知不覺的,她就把這個一直不想說出的問題,以一種疑感的口吻說了出來。
“恩?”
“你突然對社團活動感興趣……是,是不是跟佐藤轉校的事有關?”
“——”
田中聽了這個意料之外的問題,不由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默默地在御崎大橋的寬闊人行道上邁著步子,經過了數秒鐘的漫長沉默後,就以一種連自己本人也感到意外的,平靜的口吻回答道:
“不,這跟‘那個’是不同的啦。”
雖然對緒方來說,這是一個微妙得讓人起疑的回答,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他的聲音中似乎並不包含過度的嚴重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