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要的話就拿走吧。”
在死兔子的幫助下,二姐也算是來之不易。但爸媽絲毫沒有要珍惜她的意思,他們一心想要男孩,生出來一看是女孩,兩人就面面相覷,覺得很對不住對方,造人的時候光顧著痛快不知道配合,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為了挺胸抬頭做人,父母決定再生一胎。因為已經對計劃生育的人說二姐死了,所以一生下來二姐就被送到了新疆,讓外婆暫時養著,伺機送人。新疆人口少,要送人的話還是很方便的,但外婆心軟,養到三歲還沒捨得送出去。
小孩子沒記性的時候好送,長大了就沒人要了,因為孩子記得人和路就很難忘掉,別人也不想含辛茹苦把孩子養大了,孩子卻嚷嚷著要回去找親媽。
等到我出生的時候,二姐已經四歲半了。沒我的時候爸媽還想著萬一懷不上了就把二姐接回來,等到懷上我生下來一看還是朝思暮想的男孩,爸媽送二姐出去的心就堅不可摧了。但外婆那關不好過,只能藉著春節把二姐接回家玩,然後悄悄送人。
可惜後來還是被外婆知道了,她連夜坐火車趕到收養二姐的那戶人家裡,把二姐要了回來。雖然這事兒我也是後來聽媽媽說的,但每次一想到白髮蒼蒼的外婆從新疆到長春,來回坐一百多個小時的火車接二姐的情景,我就感到很心酸,如果我死活不出生,二姐也許就可以逃過被送出去的命運,外婆就不會在長途跋涉之後生一場大病。
後來外婆的病好了,身體卻變差了,二姐七歲的時候外婆去世了。爸媽只好交了一筆罰款,把二姐接了回來。但是因為長期不在家,二姐跟家裡人都沒啥感情,對我更是恨之入骨,因為在她看來,如果不是我出生,也許外婆就能多活幾年。在她眼裡,外婆才是最親近的人。
二姐回來後,爸媽被罰得特別慘。為了多掙點錢養家餬口,他們經常不在家,大姐要上高中,於是我就由二姐帶著。二姐為了我被迫晚了三年上學,一直到十歲才跟六歲的我一起去讀小學一年級。
因為心裡帶著恨,帶我的時候二姐也不正經帶,總是動不動就伸手把我胖揍一頓,我哭得太難看了,又會拿糖給我吃。久而久之,我面對她的時候就很迷茫,不知道她是要拿糖給我吃,還是要把我胖揍一頓。這一招對付熊孩子特別管用。後來大姐生了孩子讓我帶,我就用姐傳秘方來帶他,閒著沒事一會兒打他一頓一會兒拿糖給他吃,他看到我的時候永遠是迷茫的,不聽誰的話也不會不聽我的。這一招據說最早是蔣介石用來對付下屬的,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恩威並施,讓你永遠想吃甜棗又怕巴掌,怕巴掌又想吃甜棗。久而久之,畏懼心和依賴感就都有了。
不過那時候我懵懂無知,真正跟二姐的關係轉變是在我十歲那年。姐姐跟男生出去玩,夜不歸宿,爸爸知道後氣慘了,拿拖把打她。我仗著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又是男孩,父母寵愛,就在關鍵時刻衝上去替她擋拖把。爸爸一拖把抽在我身上,心疼死他了,之後也就光顧著給我搽藥,不再計較她的事情。
從那以後二姐對我就明顯不像過去那麼隨便了,但因為她自小就愛美,一臉鼻涕的我在外面還是很招她嫌棄的。每次上學都跟我保持一段距離,在學校也是對我不理不睬,除非有人打我了她才站出來跟人拼命。有時候我問她為啥要這樣,她的回答永遠是:因為你是我弟弟,只能我一個人打。
二姐十六歲的時候開始非常叛逆,因為在寄宿學校讀書,家長鞭長莫及,她經常逃課,去美容院打工,有了第一次整容的經歷。一開始只是動動眼皮,後來把五官整了一個遍,墊鼻削下巴隆胸抽脂開眼角開嘴角樣樣都來。甚至連並不算畸形的牙齒都打亂了重新排序。
因為五官都是整的,特別不牢靠,我特別害怕她哈哈大笑的時候下巴突然掉下來,或者打個噴嚏鼻頭飛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