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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掩住的月亮失去了光芒,窗外咻地一片黑暗。有霧氣一點一點從窗戶的縫隙裡滲透進來,帶來一室的寒意。
白乙垂下眼睫,拉過被子蓋在睡得不甚老實的白丁身上。
玻璃窗無端端被開啟,濃濃的霧氣夾雜著寒風從窗外湧了進來,白乙皺了皺眉,替夢中的少女將被子蓋的更加嚴實了一些。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濃霧中,響起一個笑吟吟的聲音。
“半夜到人界來吟風弄月,判官大人好興致。”白乙轉過頭,看向那團濃霧。
霧氣一點一點拉長,幻成一個身形邤長的男子。
一襲素淨的青衣上繡著大片大片如火如荼的曼珠沙華,微敞著衣領的男子靠在窗邊,露出大片白皙的頸脖和形狀優美的鎖骨。
男子戴著一張面具,面具上畫著一個妖嬈極致的臉譜,美得滲人。
“紫皇殿下。”他俯了俯身子,施了一禮。
“我是白乙,並非紫皇。”白乙淡淡地避過他的禮。
“紫皇殿下這是……”妖嬈的面具轉向床上的少女,他的聲音帶著笑,“動了凡心?”面具下,那聲音絲絲揶揄,卻聽得人心生寒意。
“休得胡言。”
“如若不然,紫皇殿下何以放著天界的皇帝不當,反倒在這無趣的人界流連不去?”他微歪著頭,纖長的指尖輕敲著那妖嬈的面具,見白乙皺眉,他又笑言,“在下聽聞紫皇殿下下界歷劫,結果流連人間兩千餘年不曾飛昇,可是為了這床上的少女?”
“她是我徒兒,我應過她,會帶她修仙。”白乙挪了挪身子,擋住那判官看向白丁的視線,淡淡地道。
“呵呵,真是樁麻煩事啊……”判官嘆息,“剪不斷啊理還亂……為什麼這差使偏偏落到了我的頭上,真是令人頭疼呢。”
白乙靜默不語。
“紫皇殿下,在下實在是十分敬重您的,”妖嬈的面具微微變了變,似乎變了個苦臉,“只是閻君下了令,生死簿上有她的名,陽壽已到,在下也十分為難呢,不知您是否可以行個方便?”見他不答,他只得又道,“讓我勾了她的魂去吧,您好好會天界當您的殿下不好麼?”
“除非我死。”白乙依然擋在他面前,“魂飛魄散不剩一點,否則,只要尚有一魂一魄,我都不會讓你動她分毫。”
“即是如此,便休怪在下無禮了。”妖嬈的面具又變作了笑臉,判官忽的靠近了白乙,“雖然在下也很為難,不過也只得拼上一拼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啊。”
纖尖的指尖,指甲鋒利如刀,他如霧氣般輕巧地襲向白乙,白乙偏身躲過,拂袖擋去他的攻擊。
“哎呀,殿下,您毀容了。”判官瀟灑地站定,然後摸了摸自己有點破損的面具,“好在我有先見之明,要是毀了容,我可怎麼活呀,可惜呀,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個面具了呢。”
“咦?您看什麼?別這樣看我呀~”判官大人自以為瀟灑地拂了拂如瀑的青絲,“雖然我也知道我是地府第一美男子,可是您這樣看著人家,人家也是會害羞的嘛~咦,有點痛?”
自戀完畢的判官大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腹處,“啊,你好卑鄙!怎麼挑這樣的地方下手!人家還約了冥雪妖姬,打算與她共度良宵的,果然天界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哇!你這卑鄙的傢伙!”判官大人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瀟灑,氣得指著白乙大罵。
白乙閉眸不語。
“哼,這是工傷,是工傷,我得回去找閻君報銷醫療費。”判官說著,轉身就走,完全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
“關窗。”白乙淡淡道。
“砰”的一聲,窗子關上了,屋子裡的霧氣也不見了。
窗外的月牙兒重新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