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值春夏交接時節,天氣一下子熱一下子涼的,早晚受風寒的人相較之下也多了不少,所以一江春水堂原本就熱鬧擁擠的大廳更加大排長龍了。
不過堂裡有六個醫術精湛的駐堂大夫駐守著,一般內外症候有他們就搞定了,再加上帳房老手孫老兒駐櫃,所以一江春水堂的“業務”基本上都運轉得相當順利。
只有在遇到奇症怪病時,才會由落花親自出馬把脈下藥。
今兒個落花依舊在櫃上沉吟構思著新藥方子,手執狼毫飛龍走蛇般在白紙上落下數帖藥方。
“落花神醫真的長得好俊,如果我女兒不是早許了人家,我還真想……”
“葛老,你好了吧,你女兒長得……嗯咳,何苦戕害落花神醫呢?”
“老許,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女兒長得再嚇人,也不會比你家那隻老母雞醜吧?我上回還看見嫂子蹭到了落花神醫身邊,硬央著人家幫她看落髮的症候,”葛老撇撇嘴,回想起那副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乖乖隆得冬……”
老許惱羞成怒,一把揪住了葛老的鬍子,“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老婆哪會做這種事?她一向把落花神醫當作兒子看待……”
葛老連連呼疼,急忙從他手上搶下鬍子,“是喲,誰曉得嫂子心底真正在打什麼主意!”
眼見兩個老人家就要動起手腳來,落花揉了揉太陽穴,只得走出來勸架。
“葛老先生,您是來看痰疾的吧?”他接著轉向老許,“許老伯,你是來拿上回開的風溼藥方子?”
兩個老先生一見落花神醫親自“下場”來了,又驚又喜,手忙腳亂。
“哎呀呀……難為神醫還這麼惦念著小老兒的病,我已經好很多了。”老許連忙道。
葛老也笑道:“說起我這痰症還是您給治好的,現在早晚都不覺得咳了,不過您上回說還得再回來把把脈,所以我這就來了。”
落花微微一笑,深邃有神的眸子緊盯著他倆,“兩位請這邊來,我一齊幫兩位把脈。”
“一齊啊,這麼厲害?”老許和葛老同聲驚呼,彼此互觀了一眼,又忍不住訕訕地笑了。
落花引領他們至小廳內坐下,搭住兩老的脈搏,意有所指地道:“兩位老前輩年歲相近、意氣相通,平時是這麼好的朋友,想必連血氣也是相流通的,所以能同時為你倆把脈乃是晚輩的榮幸……”
他們再互視了一眼,慚愧之色陡生。
是啊,大半輩子的好朋友了,怎能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扯破瞼鬧意氣呢?
落花注意著兩位老人家的神情,爾雅一笑,專心把起脈來。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兩位老先生,落花看看沒什麼旁的事了,轉身靜靜走向後堂。
突然間,外頭陡然起了一陣騷動。
有人哭喊著衝進來——
“神醫……求求您救救我姐姐啊!”
看病的和被看病的登時紛擾成一團,有一名大夫已經急著先接過男孩子背上的纖弱女子,兩三個夥計也一同湊了過來幫忙。
“她中毒了!”江大夫一看女子發青的氣色,呆了呆,著急地道:“是誤食了什麼嗎?阿福,把我的金針拿過來!”
“她沒吃什麼啊,早上不過煎了一帖對街胡大夫開的藥喝了,突然就口吐白沫暈死過去,我怎麼叫她都叫不醒,實在沒法子了,方才揹她下山到胡大夫那兒去,可胡大夫見了我們就把門給關起來……嗚嗚嗚,求求你們救救我姐姐吧!”壯壯哭得好大聲,像是個無助到極點的孩子一般。
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教他怎麼對得起爹孃啊?
壯壯悲痛難過的模樣教在場所有的人都鼻酸了,紛紛氣憤填膺地叫了起來。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