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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時也頗有交往。石越更是聽說,吳充曾經有意將一個孫女許給石起之長子,只不過宋人招婿,首重進士,吳夫人疼愛此孫女,不欲太早許人,非要擇一榜進士不可,方才作罷。此時自己遠離京師,朝中無得力之人,萬事不便,不若將此人情,專賣給吳充,既讓吳充有機會在皇帝面表露一把,又是去一隱憂,豈非公私兩便?他主意既定,便即笑道:“此事本府自有計較。”

當下又與豐稷商議,如何奏功,如何撫卹,如何補給……卻是渾然不知,高遵裕的戰報之中,已是將種誼之功奪為己功。

二人商議完畢後,豐稷無意識的向書案瞥了一眼,看見“鄉兵”二字,不由笑道:“帥臺又在為鄉兵之事操勞?”

石越點點頭,喟然嘆道:“鄉兵一日不罷,陝西一日不能恢復。”

“朝廷諸公不能及此。”豐稷略一欠身,微微笑道:“然則帥臺操之過急也。”

“救民於水火,焉能不急?”

“欲速則不達。帥臺為政,雖然不憚革新,卻向以持重著稱,豈不明是理?本朝之制,雖宰相不能專權。一令之下,政事堂、樞密院、諸部寺臺、給事中,行文移牒,反覆辯議,旬月不決,亦是常事。陝西鄉兵,數以十萬計,一朝罷之,朝廷焉能不疑惑?帥臺策至之日,聖意固難測,而政事堂諸公則已各執己見。諸相真正支援帥臺者,以下官之陋見,實不過司馬君實、馮當世二參政而已。恕下官直言,帥臺便是寫再多的奏摺,只恐亦無濟於事。”

石越苦笑數聲,道:“李潛光先生亦曾為我言之。然義所當為……哎!”

“帥臺何不折衷緩緩圖之?”

“苦無良策!”

豐稷起身,輕踱數步,皺眉沉思,忽然停步,俯身向石越說道:“帥臺欲罷廢鄉兵,何不從役法上著手?”

“從役法著手?!”石越反問一句,霍然眼睛一亮,騰地起身,擊掌笑道:“相之所言甚妙!”他在房中反覆踱了數步,苦苦思索,究竟要從何處尋一個藉口,來改革這個弊政。

豐稷站在那裡,望著石越,突然想起一事,忙說道:“免役法不可以再行。”說罷又覺得自己不免杞人憂天,當下不由自失地一笑。

石越聞聽此言,猛然一驚,只覺眼前豁然開朗,不由哈哈大笑,伸手指著豐稷,笑道:“相之!相之!”

豐稷被石越一陣大笑,頓覺莫名其妙,又覺尷尬,只得隨著石越哈哈乾笑了幾聲。

卻聽石越笑道:“相之知否?古今以來,役未有不擾民者,若欲役不擾民,除非免役!”

“帥臺,萬萬不可!”

“相之莫急。”石越緩緩笑道,“王介甫之免役法,本府必不再效顰!”

豐稷不好意思的一笑,欠身拱手道:“免役法未必不佳,只是若冒然再提,只恐朝廷從此多事。朝中有人慾復此政久矣,惟不得一籍口。畢竟新法諸政,只是‘暫罷’而已。”

石越擺擺手,笑道:“我豈是孟浪之人。相之,可知役法之弊,最烈者為何事?”

“下官以為,本朝役法之弊,最烈者為衙前,次為弓手,次為里正、戶長。至於州縣曹司、壯丁、散從以及揀稻之屬,百姓受害甚微,此為難免之事。”

“正是如此。”石越點點頭,嘆道:“本府巡視地方,詢問鄉老,亦頗得其情。衙前本是藩鎮割據之遺制,‘衙’者,通‘牙’也。其職為守護官物府庫,押綱運。自本朝立國,太祖皇帝罷藩鎮,選諸道精兵為禁軍,州郡所存廂軍,非老即弱,且數額亦銳減。於是地方守牧,點百姓為里正衙前、鄉戶衙前,而以廂軍為長名衙前。其後長名衙前亦漸有百姓充者。逮至今日,長名衙前久習於公門,熟知情弊,上下交通,竟有因此致富者。而國家有酬獎衙前之法,亦為長名衙前所獨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