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搖了搖小腦袋,笑容滿面。
“天衡哥哥出門去取材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耶。”她方才打勝一仗,猶自開心的說道。
齊天印額上的青筋更多。
“那天諾呢?什麼時候回家?”
“小哥最近剛和一個吳姐姐陷入愛河,不可能會回家的。”
“那爸媽呢?”
“他們昨天出門環島進香,後天星期六才會回來。”
齊天印除了滿額頭的青筋,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現在家裡的房間分配是怎麼回事?”
每次回家,家裡都像經過大搬風,原本屬於他的房間,這會兒莫名其妙成了書房,他只好蜷在沙發上睡了一下午,才會讓青霓有機可乘,爬上他的身。
“喔,天衡哥哥說,天諾哥自己有房子,而你根本不回來,如果回來……”青霓頓了頓,抬頭瞄了他一眼,紅著臉低下頭,聲如蚊鳴,“乾脆就跟我睡,所以把你的房間改裝成書房,放他的資料還有計算機……”
齊天印眼前一片黑。
他怎麼會覺得這個家很令他懷念呢?
有那對兄弟其中任何一人加上青霓的家,根本是煉獄啊!
只見他緩慢的向後退,以堅毅的眼神和手勢阻止她上前,然後一個轉身便鑽進父母的房裡,然後啪的一聲,門落了鎖。
驚覺他的舉動,青霓連忙快步走到房門前,正要用力敲,又想起嫂嫂睡了,只好嘟著小嘴心有不甘的悄聲說話。
“開門呀!印哥開門,不要把我關在門外!”
齊天印像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門後靜悄悄的再也沒發出聲音。
夜風中滿是六月的悶熱,月亮高掛天上。
齊天印在主臥室裡洗了個澡之後,拿了父親的睡衣穿上。
他已準備好要入睡,但完全睡不著。
門外早已沒了青霓甜甜的嗓音,可是他索性還是不開門,任思緒如雲霧般流動,兒童的青霓和少女的青霓重重疊疊,但他不願深思。
為什麼不深思呢?
他內心分明是震撼的,可是在動念之前,他有種只要一想清楚,他就會萬分後悔的感覺。
後悔什麼他還不知道,不過他知道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又酸又苦,難以吞嚥。
就這麼反反覆覆的想著,在床上翻來滾去,過長的手腳怎麼擺都不對,鼓漲的腦子裡像作夢又像現實的場景不住交錯,待他不經意的看向窗外,才赫然發現天空不知何時已由深灰轉成青藍。
“天亮了……”齊天印一邊搖著微疼的頭,一邊起身走到房門口,正傷腦筋該不該開門的時候,一道女性的驚呼聲隔著門板傳來。
“哇!青霓!”
這個名字讓他不假思索,迅速的開啟房門,第一眼看見的是還一臉睏意的蕭言楚,而她訝異的抬起頭來看他,又低下頭去。
齊天印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大腳前方十公分處瞄去。
守在房門前的青霓抱著與她等高,已微微破舊的熊寶寶查理先生,蜷在一張毛巾被上,沉睡的小臉好似透明般聖潔。
就像個新生的小妖精抱著熊寶寶,睡在地板上。
齊天印不由自主的胸口一悶。
“青霓,你醒一醒,你怎麼睡在這裡?”他下意識柔聲的說道,輕輕搖著她。
青霓在睡夢中噘了下嘴,一雙小手便無意識的伸起。
齊天印一看,正打算大手一撈,像十一年前一樣連人帶熊抱起時,忽然愣住了。
他原來也根本還是十八歲的齊天印,習慣成自然,真是一件可怕得讓人頭皮發麻的事。
“醒醒,你不可以睡在這兒。”他收回手,僅是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