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的手下離開鎮子,才能使宋凝安心留下陪伴沈岸就醫;第二要讓沈岸從頭到尾都見不到醫館裡的啞女柳萋萋,才能從源頭上扼殺他們眉眼傳情的可能性。小藍認為這很好辦,把宋凝他哥的手下和柳萋萋一概殺了就萬事大吉。提出這個心狠手辣的建議時他臉上一派淡淡表情,彷彿殺個把人就像踩死螞蟻一樣容易。其實我也覺得這樣省事,只是這是鮫珠編織的幻境,鮫珠靠吸食美夢修煉自身法力,固然夢要美好必須人為引導,但在這引導過程中肆意製造血光之災,卻並不利於鮫珠修行。換言之,殺了幻境中的柳萋萋等人,我拿到宋凝的命可以撐著自己再活一年半,但不殺他們,我拿到宋凝的命可以撐著自己多活三年。於是我覺得,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大開殺戒為好。也許在這個幻境中,為了實現對宋凝的承諾,我終歸會殺掉一個人,但這是做生意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就是所謂的萬不得已。
我對小藍說:“我們還是不要選擇這麼激烈的方法,用些溫和的方法吧,能在言語之間就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非要用上冷兵器呢,這多不文明啊。”
小藍沉吟道:“照你這樣行事,不嫌拖沓麼?”
我淡淡道:“誰叫我是個善心的好姑娘呢。”
小藍沒有理我,徑直上了旁邊的酒樓。
我問了下路人,這是小鎮上最大的酒樓。
到達二樓,只有靠窗一張桌子還空著,於是坐下。
我對酒樓的靠窗位置一直心生嚮往,因在傳說中,靠窗位置總是坐著神奇人物。如果是愛情傳說,坐的不是皇帝就是王爺,如果是俠客傳說,坐的不是盟主就是教主。這些神奇人物到酒樓用飯基本上只坐窗邊,修長手指端起淨白酒盞,留給眾生一個側面,在傳說中美輪美奐。
我前後觀望一番,問小藍:“偌大一個酒樓,為什麼只有我們這處空著?”
他一邊斟茶,一邊抬了抬下巴。
我沒看懂他的意圖,揣摩道:“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位置只能由傳說中的人坐,大家普遍覺得自己不是傳說,所以才自動將它留著?哈,大家真是太自覺了。”說完打了個噴嚏。
小藍騰出手來指了指一旁的窗戶:“窗戶壞了,關不了。”
我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啊?”又打了個噴嚏。
他將熱氣騰騰的茶盞遞給我,慢悠悠地:“外面風這麼大,要有多餘的位置,我也不願意坐在這個風口上。”
我說:“這個……”話到此處,恰到好處地再次打了個噴嚏。
小二很快過來點菜,小藍溫了一壺酒,此外還點了什麼菜色我沒注意,只是不經意間聽到翡翠水晶蝦仁餃。我在沉思中分神道:“早上也吃的翡翠水晶蝦仁餃,還是換個菜吧。”
小藍道:“你不是挺喜歡吃這個麼?”
我說:“我無所謂的,關鍵是看你喜歡什麼?”反正我吃什麼都是一個味道,那就是沒有味道。
小藍抬頭看了我一眼,小二嘴甜,趕緊道:“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我贊同地嗯了一聲,繼續陷入沉思。沉思的問題是如何兵不血刃將宋衍的手下引出鎮子,而這件事首當其衝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哪些人是宋衍手下。雖然透過宋凝的華胥調,我隱約看到過他們的身影,但隔得太遠,只能辨識出是幾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這鎮上彪形大漢如此之多,我總不能挨個兒地問人家:“大哥,是黎國軍隊出來的吧,有個事兒,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這樣效率就太低了。
酒很快上來,小藍端給我,正欲接過暖手,他卻握住酒盅,並不放開,我伸手去拽,他古潭般的眸子幽幽的:“我不過與那姑娘指了指路,你慪什麼氣?”
我愣了半歟���涿睿骸鞍。俊?
他皺起眉來,冷冷地:“又裝糊塗,我最恨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