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接著,就一把把亭亭擁進了懷裡,更加泣不可仰。她一面哭著,一面痛楚的喊:“亭亭!噢,你這個苦命的小東西!”
亭亭被方絲縈這樣一喊,不禁也悲從中來,用手環抱著方絲縈的腰,把頭深深的埋在方絲縈的懷裡,她“哇”的一聲,也放聲大哭了起來。就在她們抱頭痛哭之際,柏霈文輕輕的走了進來,站在那兒,他佇立了好一會兒,然後,他才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抱歉,方小姐。”他痛苦的說。
方絲縈拭乾了淚,好一會兒,她才停止了抽噎。推開亭亭,她細心的用手帕在那孩子的面頰上擦著。她已經能夠控制自己了,擤擤鼻子,深呼吸了一下,她勉強的對亭亭擠出一個笑容來。說:“別哭了,好孩子,都是我招惹你的。現在,去洗把臉,到樓下把我的紙包拿來,好嗎?”
“好。”亭亭順從的說,又抱住方絲縈的脖子,在她的面頰上吻了一下。然後她跑下樓去了。
這兒,方絲縈沉默了半晌,柏霈文也默然不語,好久,還是方絲縈先打破了沉默。“這樣的婚姻,為什麼要維持著?”她問,輕聲地。
“她要離婚,”他說:“但是要我把整個工廠給她,做為離婚的條件,我怎能答應?”
“你怎會娶她?”他默然,她感到他的呼吸沉重。
“我是瞎子!”他衝口而出,一語雙關的。
她覺得內心一陣絞痛。站起身來,她想到浴室去洗洗臉,柏霈文懇求的喊了聲:“別走!”她站住,愣愣的看著柏霈文。
“告訴我,”他的聲音急促而迫切,帶著痛楚,帶著希求。“你怎麼會走入我這個家庭?”
“你聘我來的。”方絲縈說,聲音好勉強,好無力。
“是的,是我聘你來的,”他喃喃的說:“但是,你從哪兒來的?那十五月的下午,你從哪兒來的?另一個世界嗎?”
“對了,另一個世界。”她說,背脊上有著涼意,她打了個寒戰。“在海的那一邊,地球的另一面。”
柏霈文還要說什麼,但是,柏亭亭捧著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喘著氣走了進來,方絲縈走過去,接過了那些包裹,把它放在床上。柏霈文不再說話了,但他也沒有離去,坐在書桌前的椅子裡,他帶著滿臉深思的神情,仔細的,敏銳的,傾聽著周圍的一切。“亭亭,過來。”方絲縈喊著,讓她站在床旁邊。然後,她一個個的開啟那些包裹,她每開啟一個,亭亭就發出一聲驚呼,每開啟一個,亭亭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一些,等她全部開啟了,亭亭已不大喘得過氣來,她的臉脹紅了,嘴唇顫抖著,張口結舌的說:“老——老師,你買這些,做——做什麼?”
“全是給你的,亭亭!”方絲縈說,把東西堆在柏亭亭的面前。“老——老師!”那孩子低低的呼喊了一聲,不敢信任的用手去輕觸著那些東西。那是三個不同的洋娃娃,都是最考究的,眼睛會睜會閉的那種,一個有著滿頭金髮,穿著華麗的、縐紗的芭蕾舞衣。一個是有著滿臉雀斑,拿著球棍的男娃娃,還有個竟是個小黑人。除了這些娃娃之外,還有三套漂亮的衣服,一套是藍色金釦子的裙子,一套是大紅絲絨的秋裝,還有一套是純白的。亭亭摸了摸這樣,又摸了摸那樣,她的臉色蒼白了。抬起頭來,她用帶淚的眸子看著方絲縈,低聲的說:“你——你為什麼要買這些呢?”
“怎麼?你不喜歡嗎?”方絲縈攬過那孩子來,深深的望著她。“你看,那是金鬈兒,那是小丑,那是小黑炭,這樣,你的布娃娃就不會寂寞了,是不是?至於這些衣服,告訴你,亭亭,我喜歡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可願意拿到你房裡去穿穿看,是不是合身?我想,一定沒有問題的。”
“呵!”那孩子又喊了一聲,終於對這件事有了真實感,淚水滾下了她的面頰,她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