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他們說的話,我都不相信。
我想到他在被我拒絕之後對著這面玻璃窗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淚。
我想到我暗戀的那個男生坐在前面的臺階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說話。他說其實我覺得你是最瞭解我的人。那一瞬間我感覺到小小的溫暖。
我想到……
太多的事情蜂擁而至造成了大腦短暫的混亂。
原來大一報到之前也曾經路過這裡。那個時候的我穿著揹帶牛仔褲戴著棒球帽,兩根細細的小辮子搭在肩上,跟在爸爸媽媽後面拖著行李在這塊玻璃窗前走過。揚起頭看到裡面反射著帽簷兒下面年輕興奮的面容。
我終於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回憶。
落落:蟬時雨
裕森的課文讀到一半,讓突然的大雨打斷了。
當時他正被老師喊起來唸書。
唸的是外國某個作家很古老的文章:
“……想起那年七月,天空逐漸在安靜裡遠去,遠處轟鳴著隱約的雷聲。母親撐傘送來了紅豆,希望我帶走。她的笑容和紅豆的味道,就如同四周的蟬時雨般清晰,自回憶裡一次次捲土重來……”
正當讀到這裡,窗外有片葉子發出了清晰的“噼啪”聲,隨後幾乎轉眼的工夫,暴雨來了。雨聲氣勢逼人,讓裕森不自覺停了一拍。兩秒鐘後才想起要繼續下去。
——自回憶裡一次次……
“一次次捲土重來,在那個被喧囂淹沒的夏季……”
裕森去給阿澤送傘。放學後他等在教學樓前。
不時有熟人玩笑地拍過他的肩。一邊附以“你又呼風喚雨啦?”或“不愧是‘雨人’啊”的註解。裕森舉著傘柄一個個還擊過去,又罵他們囉唆。
打打鬧鬧,直到女生出現。
阿澤看看裕森臉上殘存的不滿,接過雨傘問道:“又是你乾的?——這天氣?”
“……胡扯什麼!”
輿論的可怕從“三人成虎”的名言時代起就得到了證實。而它在男生裕森身上的體現,則源於一種極普通的天氣狀況。
如果說有他參加的校外活動總會招致無端大雨也許只是一個巧合——畢竟這個世界還是盛產奇蹟的。但被雨水殃及的普通群眾則不會輕易放過這樣一個話題。尤其是兩年前的體育大會,裕森原本安安分分地因為腿傷休息在家,卻偏又無聊間返回了學校,而緊跟在他身後幾步的,就是突如其來的雷陣雨,讓操場上近千名學生淋成了落湯雞。
如同一役成名,甚至連校長也知道了他的“特長”,會在走廊遭遇時半開玩笑地說“後天我們要招待外校貴賓,你可別為難我呀”。
裕森撓頭笑著說:“哪有,呵呵。”又在校長離開的時候忍不住皺起眉頭。
要戰勝堅挺的輿論總是很難。
甚至連鄰居家從小一起長大的女生也沒有支援自己。
“謝謝你送來的雨傘哪。”走在回家路上,阿澤想起來。
“哦,沒什麼。早上出門時遇見你母親,她說你走得太急了,讓我幫忙帶給你……”
“原來連我媽也知道和你在一起時雨傘的重要性啊。”
“……”
像是看準了裕森不會動怒,女生沒有安慰他的不良情緒,還在水窪間輕快地蹦跳著,一邊哼著自編的不成調的歌,聽清了,裡面有“雨人”或“遭殃”之類不討喜的詞語。
“……今天怎麼特別興奮?”裕森終於忍不住開口。
“啊?哦!”阿澤轉過身來衝他笑嘻嘻的,“我們班來了新的數學老師。”
“嗯?那個男人?”
“怎麼?黑川也給你們三班上課麼?”阿澤可是四班的。
“黑川?……他姓黑?”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