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我沒回過神,伯母也站了起來,我立刻扶住她,她對我擺擺手,“我還沒這麼虛弱,許真,跟我去書房。”不需要多長時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顧家的那夥人逃得這麼快了。我這才知道,除了社會學家之外,顧持鈞的母親還是位科幻小說家。
她和別的科幻作家不一樣的是,她的科幻小說沒有太多的高精尖技犬,而津津樂道於創作一個完備的小說背景。比如,她現在正在設想一個全然和地球人不一樣的種族,沒有性別的種族,然後開始對這個純屬虛構的種族進行社會學研究。比如如何繁衍,如何生活,星球上的地理、環境對他們是否有什麼影響。
對普通人來說,設定一個種族很難做到面面俱到,但顧家一門,除了顧持鈞,都是學者,她自然有條件發動全家人,這就是一家人都是學者的好處。顧伯父去世前負責設定種族歷史和發展規律,身為語言學家的顧大哥則研究這個社會中的語言問題,當法醫的二女兒負責種族的生物特性,甚至還有當演員的顧持鈞也會被她半夜電話叫醒,問他“在某種場合下小說的人物應該如何表現憤怒、喜悅……”等相關的問題。
現在,輪到我恰好也撞到了槍口上,她饒有興趣地問古生物學相關問題,雖然,我實在不知道這和她的科幻小說有何關係,但也乖乖作答,如果不知道答案,就去她的藏書裡翻出答案。只要談起科幻小說,伯母的精神比年輕人都好,日光炯炯有神,就像年輕了二十歲。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倒時差之外,一有空我就被伯母抓去討論如何將古生物學融入一本科幻小說中。說實話,我看科幻小說不多,對科幻作家也知之甚少,伯母的科幻小說我一部都沒看過。
抽空在網上搜了搜,才知道顧持鈞的母親是個在科幻圈大有名氣的科幻女作家,八部長篇、五部短篇小說集,她的小說得過若干次科幻界的最高獎,被翻澤成七八種語言。在她的所有科幻作品中,背景都是一個叫卜哈斯的星球。這個星球上生活著一群類人生物,但卻沒有性別。
這群無性別的人類以聚居的模式生活,在他們十五歲後,會分化出男女性別,繁衍下一代。其中關於性的描寫大膽,異常坦蕩,說也奇怪,要是在別的小說裡看到類似的情節描寫我一定無法接受,但出現在伯母的作品裡,完全不見色情,更像學術研究和藝術的綜合體,好像在茫茫的未知宇宙裡,真的生活著這樣一個沒有性別的種族。非常震撼。“難以想象。”我喃喃說。
本以為是自言自語,沒想到伯母居然聽到,她放下手中的書,看一眼我,“你指的什麼?”
我說:“很多方面。”
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我又加了一句,“……尺度很大,但卻很真實。”
自以為說得很含蓄,伯母倒是一針見血指出,“你指的性愛?對他們的做愛方式,你覺得哪裡有問題?有沒有更好的建議?”
“沒,沒有……”我尷尬極了,不好意思地連連搖頭。我知道她說這些只是學術討論,但轉念一想,和男友的母親討論性的話題,怎麼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怎麼都沒想到她話題忽然一轉,銀髮在陽光下閃著光。“你和老三準備生幾個孩子?”
“哈?”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伯母,顧家的人屢屢叫我吃驚,現在又是一例。
“我問你們準備生幾個孩子。”她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我完全沒想過。”
她露出一點沉思之色,再開口時面容嚴肅,“我的觀點是,生孩子是男女間最大的不公平,只要女人還在繼續生孩子,就永遠不可能達到真正男女平等,但現代永遠不可能做到這一點,讓人遺憾。另外,從人類學和社會學的角度來說,如果你們生孩子,我建議生三個。一個孩子太孤單,兩個就很不錯。但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三個孩子在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