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更沒有絲毫想要制止的慾望,只是這麼靜靜的聽著,依舊的面色冷凝。
“滿門抄斬……發配邊疆……為權位而將我拱手他人!!……呵,所謂愛……就是連親子都不肯放過……連親子……”納蘭軒若有所思的遙望天宮寒月,彷彿陷入了記憶的長河,以手掩唇,清俊飄然的眉宇間竟硬是多了幾分無限風情,妖嬈卻不造作,嫵媚卻不顯彆扭,單薄傾長的身體白衣飄飄,驚鴻一瞥的風韻恍若謫仙,美的攝心奪魄,眼底淺淺淡淡的一層朦朧迷茫,讓人想要呵護,想要佔有,卻帶著一絲脆弱,帶著一絲苦澀,帶著深深的哀涼。
稍縱即逝的柔情瞬間被冰冷全副武裝,雙眸中的狠戾令人心驚,即便是身在至尊之位的封玄奕也不禁為之一怔,倏地跪地,只著單薄衣衫的雙膝狠狠磕在石塊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雙手平攤貼地,彎腰弓身,額頭接踵而至的與地面發出“咚”的一聲響聲以作回應:“謝主隆恩!”
哀莫大於心死,以為在經歷眾多變故之後,再遇見封玄奕,自己會恨不得掐死他,不惜與他同歸於盡!可心裡滔天的怒意漸漸化為疲憊,直至此刻真的再見,竟連疲憊也沒有,恨、怨,卻彷彿一塊大石堵在胸口,太多太多的積蓄突然要發洩,反而平靜到不知從何說起,亦或者何其可悲,罪狀已然多到無法細說,自己愛上的,一而再再而三愛上的,竟是這樣一個人渣!
其實納蘭軒求的並不多,起初,他並沒有尋死膩活的非要粘著他封玄奕,是他先招惹了自己,本想平平淡淡簡簡單單苦點兒累點兒都無所謂,即便一輩子都只是個令人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奴才,他也樂意,至少自己活得輕鬆,至少自己活得自由自在。
是他的出現,是他的死纏爛打軟磨硬蹭,是他一次次曖昧的舉動一再打破那脆弱的平衡,是他讓自己明白愛,男人之間的愛,克服最初的吃驚,放下所有的報復不去細想,賭他的真誠,賭他的善良,也賭上自己全部的愛,不求舉案齊眉,不求天長地久,本想要一份純淨的、只屬於自己的愛,卻知他無法辦到而妥協,雖然傷心,雖然黯然,卻從不曾讓他知道,只希望他待自己用心、他待自己真情,而到頭來,不過一場鏡花水月,亦或者連鏡花水月都談不上。人家只不過小手指勾一勾,有無數人願意脫光了送上來任其玩弄,只是不巧的是,碰上的竟是自己,而自己卻是個毫無自知之明一味奢求的奴才,抱著太多越矩的想法,無法達到他的本分,所以他膩了、煩了,就順手送人了而已。
言語間,一頭原本融入夜色的青絲竟在月光下越發刺眼,彷彿收到了月色的侵染,在場眾人眼看著納蘭軒一個個青絲以肉眼可擊的速度迅速花白,恍若寒天臘月的飛雪銀霜。
不知是忍耐到了極限還是處於心疼,封玄奕再也按捺不住,厲聲怒吼道:“你要做什麼?快給朕回來!”
漠然的看著封玄奕眼底瞬間迸射而出的、可以被稱為焦急的光芒,納蘭軒只覺何等諷刺:此時此刻,他又在做戲給誰看呢?是要在眾人的見證下看清他的有情有義深情幾許,還是為了讓天下更加認定自己禍水之名,整日無風起浪,攪得後宮不得安生?
倏地,人群中響起一個溫潤且略微暗啞的人聲:“公子!”
順著豁然洞開的人流望去,一身著瑰紅錦繡寬衣束腰長擺的男子匆匆向這邊跑來,華麗的衣衫彰顯著身份的尊貴,考究的剪裁刻畫著玲瓏的身段,不知是否是因為來的匆忙,衣襟有些凌亂,除了領口處不太貼服露出白皙上點點紅痕之外,一身工正得體。
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凝軒,早已不再是榮親王府上那個只為了一塊綠豆糕就可以和小廝們鬥嘴半天的凝軒,這其中意味著什麼怎會不知,且這皇宮之中,能在他韓瑞風身上留下這個痕跡的人還有幾個!!
一抹苦澀,一絲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