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才聽了些訊息,也不真不真,你心裡想必是知道那是誰了罷?”
她雖說得沒頭沒尾,可是雍正卻是明白,微微頷首,大手只管摸著黛玉隆起的腹部。
輕嘆了一聲,黛玉毅然道:“做出這樣的事情,絕不能饒恕的。”
雍正卻是不置可否,眼睛眯起,像是刀割成的一條細縫,沉聲道:“由你做主。”
後宮之人,自然是要黛玉來處置,倘若不除了她,宮中的風雨,越發濃重了。
黛玉將頭微微歪在他懷裡,靜靜地感受他身上炙熱的溫度,一顆擔憂不已的心放下。
次日清晨,宮中傳出訊息,雍正狩獵拼鬥了一場,又淋了雨,況他年已半百,往日勞累過度身子就留下了老病根,此時一夜之間,竟不免染了風寒,咳嗽得甚是厲害,一時之間竟是不能上朝理事,因此朝中正務暫時交給弘曆弘暉以及怡親王銀面親王料理,不得懈怠。
窗紗透亮,輕帳飛舞,養心殿自是不少人來請安問好,雍正躺在龍榻上,咳嗽聲聲聲入耳,說話亦是字字沙啞:“騰將養些時日便好,外面有怡親王等人料理政務,不用來打攪朕。”
趁著病了,倒也好與玉兒過些自己的日子,他老了,很多事,也力不從心了。
群臣不敢逗留,有些袖子中卷著為那些獲罪朝臣求情的摺子,一時也不敢送上。
風起雲湧,局勢更加模糊不清了起來。
好容易養心殿裡清淨了些,黛玉扶著肚子,覺得肚子有些沉沉的,腰也有些痠痛,小胖娃不弱以往那樣調皮,沉思了半刻,吩咐年紀老邁的李德全道:“明兒是初三,也是理密親王的冥壽了,送些新鮮的瓜果和上好的香給弘晳,讓他好生為他阿瑪祭拜一番罷!”
李德全是跟著康熙的老人,說起來,允礽的起起落落,也都是由他傳旨,如今還陪著他們夫妻兩個呢,改日,也該讓他告老還鄉,享享清福了。
聽到黛玉這麼說,李德全眼裡皆是感動,忙答應了。雖說賞賜不厚,可是心意卻濃,誰還會想起今日曾經是允礽的生日呢?與那時候允礽揮霍無度的壽宴,如今人死了,卻是截然不同。
雍正在龍榻上只是靜靜地聽著,黛玉柔柔細細的嗓音送他進入夢鄉。
待得一覺醒轉,已是紅霞滿天,滿室暈黃。
雍正掀開紗衾,披衣而起,揭開紗帳的時候,卻見黛玉正在妝臺邊梳妝,他便走過去。
黛玉聽到他起床的聲響,回眸一笑,恰似一朵榴花初綻,抿嘴道:“怎麼不多睡一忽兒?”
雍正站在她身後,拿起玉梳子給她梳著萬縷青絲,看著她菱花鏡中嬌俏的容顏,笑道:“難得有這麼長的時候歇息,倒是滿身的力氣都使不完了,再睡下去,倒成了老頭子了。”
黛玉抱著肚子坐著,任由他為自己梳髮,偶爾他修長有勁的手指穿過髮梢,輕揉著她的頭皮,舒服得讓她為之嘆息,柔柔清音從粉唇中溢位,流轉的明眸中都是笑意。
忽聽得有人通報道:“宜太妃榮太妃聽說萬歲爺病了,約了惠太妃來瞧瞧。”
黛玉聽了微一沉吟,伸出雙手將頭髮鬆鬆地挽就,斜插著一支紅玉簪子,紅豔豔的光彩映紅了她的臉,淡笑道:“你還病著,就再歇息,我去瞧瞧三位太妃去,總是她們一點好意。”
雍正亦是點頭,淡然道:“送送她罷,總要她一路好走才是。”
也不多說什麼,因為他明白,黛玉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黛玉純淨的臉上有一些極淺淡的哀傷,從窗戶看到外面,鴉聲連連,地上也有悲哀的塵煙飄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離去。
一夜的躊躇,此時她亦做出了抉擇,將那份躊躇和不定,化作了堅定。
宮女打起珠簾,黛玉緩緩步出,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