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筋疲力盡,飢腸轆轆了。監工在門口賺髒地揮揮手:“快走快走,今晚就不要在這裡出現了。”
聞言,小荊他們卻也是暗自鬆了口氣。垂著手從階上下去,忽然看見守在院門口的家僕們相繼跪地行禮。“快跪下!”在監工的催促下,小荊和小胡幾個也在階下跪下,俯首至地,一動也不敢動。
入秋的天氣,一到晚上,已經是冷颼颼的一片,這一會被雨一淋,更是冷入骨髓,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當有行人從跟前穿行而過,飛濺起的雨水倏而竄到臉上,小荊不禁打了個寒顫,“嚏”地一聲,打了個噴嚏。
出聲後,小荊自己先嚇了一跳,連忙將頭伏得更低,深怕上頭怪罪下來。不想靜了半會還是沒有動靜,以為今天運氣好,這事就此過去了。幾乎埋到地上的頭稍微抬了抬,目光一轉,便看到一雙錦緞的白靴停在了眼前。
“著涼了麼?”有個清朗的聲音在頭頂上方緩緩響起。
是個很陌生的聲音,應該是魏公子那邊的人。小荊暗自嚇了一跳,不敢抬頭看,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不答理我麼?真是不聽話的孩子。”仍然是那個清朗的聲音。
一句話緩悠悠地說完,小荊便忽覺得腦後一緊,有人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往上一提,被迫抬起臉來與那雙錦緞白靴的主人面面相視。
那是一個面容俊秀的年輕公子,著了一身玉白色的華服,一頭黑髮鬆鬆地系成一束垂在胸前,此時半斂著星目從高往下地看著他,冷冽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儀。而站在他身後的赫然便是靖州州侯廖俊華——這時,小荊不用想也知道這年輕公子是什麼人了。
廖州侯見魏宵明似乎動怒了,慌忙從旁勸道:“這等不知禮儀的奴才,魏公子何必與他計較!回頭,我將他打出府去便是!”
魏宵明卻將目光淡淡掃過小荊的臉龐,似笑非笑道:“打出府?廖州侯也太不講情面了。州侯不見這孩子一心往地上撲去,似乎想要在這地底挖個洞出來才好的!”說罷,便鬆手將小荊往地上一推,翻手接過隨從遞上來的手巾,一面擦拭著一面緩悠悠說道。“不妨便成全他好了。”
廖州侯微微怔了怔,隨即回過神來,附和著輕聲笑道。“魏公子真是體貼人。”
魏宵明將擦完手的絹帕隨手一丟,飄落在小荊的面前,不冷不熱地說道:“就在這裡候著,等我出來罷。”說罷,便在眾人的擁簇下施施然進屋去了。
“小荊!”小胡憂心忡忡地喚了一聲小荊,卻被監工們攔開。小荊回頭說道:“我沒事,你們快回去吧。”
小胡看了看下得正急的雨,雖然很擔心小荊會淋壞身子,但心想自己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不如回去先尋些去寒藥備著,也好等小荊回來後就可以暖暖身子。想到這裡,咬咬牙回身而去。
回到住的院子,迎頭遇上監工領了幾個衣冠整齊的小廝出門。小胡認得其中一個正是隔壁屋的六兒,那傢伙與他們也是一個等級的奴僕,這一年裡除了兩套僕役裝,也從來不曾見得穿過什麼別的衣服,今天怎麼換上了綢緞的衣衫,真是奇怪。
暗自喃喃著,推開門進屋,卻赫然發覺同屋的兄弟們基本上都在,看見他進來,瞪大了一雙雙烏溜溜的眼睛,驚愕地看著他。小胡不禁有些怔怔,伸手摸了摸臉,好像也沒沾什麼泥巴啊?“怎、怎麼了?”
阿黃從人群中鑽出身來,將小胡拉進人堆,壓低聲音說道:“我們還以為你也被選走了!”
“選什麼?”小胡愈發不明白。
阿黃小聲說道:“選模樣漂亮的小廝去陪酒啊!我下午在大夫人那裡跑雜的時候聽說的,那個姓魏的,是個變態!他不喜歡女人,只喜歡十來歲的男童。”
小胡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不禁有些傻眼。“不,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