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只看著我,似乎要把我鐫刻在內心深處,先前濺起的桃花一點點自空中飄落下來,佈滿了我的視線,飄落過他的身畔。他髮絲輕搖,低低的道:“師父,你也很好。”
我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他卻攬得更緊:“我不會放手的,師父,一輩子都不會。”
他說完便緩緩低下頭來。我注視著他琥珀色的眸子,看到的只有近似於虔誠的光彩,令我說不出話來。我沒有閉上眼睛,也沒有掙扎。在他吻上我的一剎那,我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臂,他調整了姿勢,一點點的探尋與廝磨,平撫著我顫抖的身體。我的思緒一點點消散了,腦海中無法思考任何的複雜事宜,只餘下一片空白。
他的目光始終是那樣的虔誠著,彷彿他在做的不是這驚世駭俗的亂侖舉動,而是一種信仰般的堅定。在那般虔誠的目光裡頭,我只覺得世界都靜止了,徒餘下一片怦怦心跳。我下意識得稍稍挪動了一絲臉龐,他卻立刻伸出手扣住了我的頭。余光中我只瞥見令原本被令狐沖握在手中的,那柄我自越地千方百計尋來的寶劍,卻被他隨手插於泥土之中,棄在一邊……
但便是這般輕柔的唇齒相依,卻又近似纏綿。他淺淺得試探,終撬入了我的唇舌之中。我只覺得渾身微顫,俱要融化在那片溫潤之中。竟由他的闖入與邀請裡,失去了一切的防備警惕,全然溺入了這種迷醉熱烈的情緒裡。
他貼的愈發緊了,我察覺到那原本扣著我腰的手卻開始緩緩摩挲,帶來一種教人窒息的慢的戰慄,那熱意似透過布帛,絲毫無阻源源不斷得穿透進來,傳到了我心上最脆弱最敏銳的地方……
便在我二人俱失去了最後一絲清醒之時,忽地我覺察到一道微弱的殺意隔空而來,微微錯頭便見一柄劍正寒光閃爍,向令狐沖破空襲來。只是沉浸著的令狐沖雖也在同一剎那察覺,反應終究慢了半拍,只來得及帶著我一同縱身後撤,堪堪躲過這一殺招,另一隻手則在騰挪之刻閃電般拔起了一旁落地上的佩劍。
他鬆開手,我二人分開後,便見到出劍之人銀髮長鬚,一身灰衫長袍,竟是在後山閉關多年的氣宗師叔之一。見這一劍無功,他立刻劍花一轉,怒氣四溢,鬚眉皆張,喝道:“放肆!”言罷又是“唰唰”幾劍向著令狐沖襲去,招招無比凌厲,毫不留情。劍招裡頭的殺伐之意顯露無遺,顯然是怒極出手。
令狐沖卻一把將我攔在身後,二話不說,迎劍而上。但他只管擋下對方的劍招,卻只守不攻,料想也是猜出了來者的身份,身為晚輩,不敢當真與他動武。
我在一旁只堪堪平復下氣息,便見電光火石間二人已交手正酣,令狐沖不敢逾越,卻處處受制,竟是異常兇險。我立下出聲制止道:“師叔,且住手。”因我的劍在方才與令狐沖比試時,落下之處離他二人有幾丈之遙,一時間卻是取之不及,眼見二人劍招交手間愈發激烈,我只得提氣縱身躍向二人之間。
兩人見我兀自闖向劍中,立刻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各自收手。便聽見六師叔劈頭喝道:“不群,這是怎麼回事!他是何人!”
令狐沖卻又邁近一步,向我靠來,開口道:“師父!可……”六師叔打斷了他的話,雙眉倒豎怒道:“他是你的徒兒?!膽大妄為,如此孽障!今日我便替華山清理門戶!”他復又抬劍,便想要越過我向令狐沖攻來,我只得側移一步,擋住了他攻擊的路線。師叔腳步登時頓了一頓,我抬眼看著他,不避不閃。
深深吸了口氣,我心中忽地漸漸明徹了起來,一個答案在這多少時日的苦楚、思索、茫然掩抑中,漸漸浮出水面。此刻林中安靜地很,彷彿能聽到花葉落在地上的輕微聲響。我沒有回頭看令狐沖,只對師叔行了一禮,沉聲開口道:
“稟師叔,此事固我自甘情願,與衝兒素無半分干係。”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