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
猛的,門外冷不丁一首婉轉的歌聲傳進來,調子明顯不同於之前的,唱得更為急促些,剛烈些,倒顯得咄咄逼人了:
淺淺之水,勿忽所騷
有此良景,容姊再擾:
十畝之間,騋(lái)牝(pìn)三千。
零零小星,何待吾妹?
外面猛的一楞,突然爆發嚷嚷之聲,罵人的,惋惜的,砸臺的,護人的……鬧哄哄的,但氣氛卻緊張了許多啊!
宛蘭心裡擰得更加緊了,“姐姐啊!這到底是怎麼了?是在幫助我嗎?可是這讓人太難堪了吧?”如果這歌的意思真的這樣的話:
湍急的河流啊——但也不要那麼著急吧——
正好是這等好時刻,容許姐姐再擔擾一會——
你家良田幾千畝,馴養的牛啊馬啊也有無數,
可小妹這孤苦一人,你們這等豪強打算怎麼對待小妹呢?
孃親也看不下去了,氣沖沖的三步五步的蹦到門邊,正想把門開啟,宛蘭趕忙上前攔著,免得孃親衝動做了什麼尷尬的舉動——其實還是想瞧瞧蔣家是如何應答的,姐姐這是弄了個下馬威呢!
外面吵吵鬧鬧的,很快也安靜下來了,不知道是散夥了還是對方開始要唱了。果然,對方還是忍著巨大的壓力,再次應答:
百輛將之,殷若鳴雷,
佩其象揥(tì),垂帶悸兮,
日出東照,金山熠熠(yì)
容兮遂兮,陶陶永樂!
鄉親們再次響起雷鳴般的響聲,爭相誇讚蔣家人的機智,既展現了他們厚實的家底,也體現了日後對出嫁女子的照顧。
宛蘭冷笑了下,炫耀自己也太誇張了吧,什麼金山都搬出來,還說自己以後的日子會多麼的逍遙快活,唉,這有錢也能頂死個人啊!如果沒有記錯,他們是這樣吹噓的:
百輛車子與你同行出嫁啊——車子轟轟如同響雷哈——
給你戴上象牙髮針,穿上華美的衣服,身後的飄帶隨風飄著——
太陽出來,照在厚實的金山,閃閃發光,
嫁過去後,你以後便可大搖大擺,永遠快樂啦——
糾糾葛屨(jù),何以履權貴?
好人提提,宛然左闢。
能不我知,怛怛(dá)欺爾,
曷(hé)又從止?
驀然傳來更加激進的歌聲,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蘇玉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竟問些汙七八糟的問題?剛才的歌曲簡直是逆天了,把蔣家諷刺得一文不值。若把蔣家惹惱了,婚禮結不成是小事了,以後等蔣家把這地踏平了,大家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大家趕忙去和解,鬧轟轟的,哀嘆的,求情的……
宛蘭對此也是大吃一驚了,損人也太過頭了吧!姐姐對妹妹好,這是沒有錯,但尺度把握得實在是……雖然把蔣家批評得一無是處的,但把關係弄得如此僵,這又是何苦呢?宛蘭不禁為姐姐摸了一把冷汗,再看看旁邊的孃親,嚇得昏倒在**了……
宛蘭把它翻譯成白話文,每翻譯一句,都在為大家以後的性命祈禱了:
我們平民穿的是破草鞋,怎麼可能和你們這等權勢人物混在一起?
你們權貴人物走在路上,我們見了都要往左閃!
我們智力低下,日子過得憂傷苦悶,擔心受欺侮!
你們為什麼還要盯上小妹吶!
姐姐啊!你到底要做什麼呢?
驀的,大家似乎很有默契的停止了說話——宛蘭納悶了,這外面發生了什麼啊?
只聽到一陣“嗒——嗒——嗒——”,空曠且幽深,看似只是在上樓梯,但那種鏗鏘有力,步步扣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