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通商場路子?
他只怕是不敢的,要不然,哪裡能回回去青石衚衕,都把小廝打發得遠遠的?
可若只憑段立鈞這樣還未在官場上立足的官宦子弟,他真能狐假虎威,讓汪如海在京中站穩腳跟?
陸毓衍抿唇,良久才道:“三姑六婆,各有各的門道,大人,不如問問內行人。”
楊府尹愣怔,看了一眼天色,道:“外頭都暗了,不如明日?”
“不用去外頭找,”陸毓衍道,“那韓家婆子,不是還在大牢裡嗎?”
楊府尹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韓家婆子不止是個牙婆,還是個虔婆,鄭夫人的案子雖與她無關,但她與另幾個虔婆牽連,手上沾過人命,這會兒還在大牢裡蹲著。
楊府尹把韓婆子從牢裡提了出來。
謝箏仔細打量她,這還沒有一個月,韓婆子卻像是已經過了二三十年了。
楊府尹問她:“你過手的買賣也不少了,青石衚衕沿河那宅子的事兒,可知道?”
韓家婆子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聲音嘶啞:“似是記得,又似是不記得……”
楊府尹嗤笑一聲,正想逞官威,手邊卻沒有驚堂木,只好沉聲喝道:“想再挨頓板子?”
韓家婆子還未說話,邊上卻突然響起謝箏的聲音。
“燒雞、滷牛肉、水晶肘子凍、香客居的包子,”謝箏笑眯眯的,見韓家婆子的喉嚨滾了滾,她又道,“你說老實話,楊大人雖不能放你出大牢,但讓你每日吃一碟好菜,還是輕而易舉的。”
韓婆子在牢裡是餓慘了,自打被鄭博士夫婦接到京城之後,雖是做個下人,但吃喝上從未虧待過。
大牢裡那冒著餿氣的飯菜,簡直讓她想吐出來。
謝箏要是說旁的,韓婆子大抵還聽不進去,可這一樣樣美味,勾得她眼睛直放光。
她沾了人命,等大理寺核准之後,就是砍頭的下場了。
反正是要死的,能吃一餐好的,不比什麼都強?
韓婆子的臉上,就像是寫著“我要咬大雞腿”,楊府尹只覺得頭痛,揮手道:“好好交代,敢胡說八道,自個兒掂量掂量。”
“不敢胡說,不敢胡說,”韓婆子趕忙開口,“我是跟青石衚衕裡的幾戶人家做過買賣,但沿河的那一家,沒經過手。
我還特特打聽過,盼著能多一樁生意,但聽人說,那宅子裡住了兩三匹瘦馬,從江南挑回來就養在裡頭的,從來不找京裡的。
有一回呢,我正好有一匹新鮮瘦馬,水靈靈的,就想再去試試,結果不僅沒成事,差點被護院打一頓。
我氣不過,不當值的時候就守在院牆邊,終於有那麼一回啊,叫我瞅見了。
有個公子哥從那院子裡出來,還連連朝裡頭拱手,可惜夜裡太暗了,我看不清院子裡的人,跟了那公子哥走到亮光處,才認出來那是國子監裡唸書的段立鈞,我以前當差時,有去國子監送過飯,裡頭的學生還認得兩個嘞。”
第六十七章 機會
韓婆子說完,期待極了。
楊府尹讓衙役帶她下去,晚飯時先加個雞腿。
韓婆子走時一步三回頭,恨不能再說幾樁官家醃事情,來換口腹之慾。
陸毓衍壓著聲兒問謝箏:“你覺得呢?”
謝箏抬起鳳眼睨他,這人明明心裡都有數,偏偏喜歡來問她。
“段立鈞連連朝裡頭拱手,與他往來的人之中,有哪個能叫他這般恭謹的?”謝箏反問道。
陸毓衍勾著唇,不置可否。
反倒是楊府尹,聽了這話,雙手顫了顫,道:“莫非是駙馬爺?”
書房裡一下子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楊府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