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子朝此處走來,淡淡的月光下,他眉目溫和,她能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笑意。
朝服未換他便趕來了湄園了。
“寡月……”顧九喚了一聲。
“老爺吉祥。”蘇娘和衛箕見了禮就退下了。
“別吃撐著了。”他淡淡道,眉目裡難掩疲憊之色,走近了,顧九才瞧到他眼底的那抹深痕。
“怎麼了?”顧九憂心地問道,伸手想撫平他眉心的褶皺。
他搖搖頭,淺笑,“沒事”。
低頭時,眉目裡卻又深邃之意。
低頭持續的時間沒有多久,他抬頭時又是笑得一臉寵溺,他拿過顧九用過的盅子,盛了飯。
顧九便知道他捨不得她沒吃飽吧。
笑嘻嘻地伸手去接。
哪知那人拿起她用過的筷子兀自的扒起飯來。
“……”顧九瞪著寡月,無語凝噎。
寡月抬起頭朝顧九一笑道:“別撐壞我兒子……”
顧九一聽臉色變了,“你便知道是兒子不是女兒?你們還都知道了?那諸葛蕁怎麼不知道?”
寡月臉一紅,搖搖頭解釋道:“不是,我不知道,我隨口說的,我以後改口……”
“只是,你每餐少些吃,別太撐了,隔著兩個時辰還有一餐,彆著急……”
他說完,紅著臉低下頭用飯。他怎麼忘記了諸葛先生的叮囑,孕期的女子最易動怒,最易大哭了……他在聽取諸葛蕁的後,便是隻要苗頭不對,就解釋清楚,生怕顧九到時候真動怒了,雖然九兒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只是憐她如今有了身子……
那幾盤菜被寡月以風捲殘雲之勢掃了個精光……
一旁掌燈站著的小廝心裡只道:真瞧不出來,相爺怎麼這麼能吃?倒是有幾分吃過苦的樣子。
這數月寡月將當初參與構陷彈劾他父親叔父的人治了罪,或官進大牢,或貶黜罷官……
他們之中不乏位高權重,賣官鬻爵,貪汙受賄者,這樣的人關進大牢裡無人異議。
只是,他們之中也不乏年少時候隨波逐流,為己拓名不擇手段,為附庸權貴而誤入歧途的……只是這少部分的人竟是在後來因著陰家那五百多條人命,改過自行,到最後為民請命成了好官的……
可是,要他因為他們如今的改過之心就放任了他們的過去嗎?
他不想,他父親叔叔因為他們慘死監牢的時候,他們有沒有想過,這“欲加之罪”,到後來害了多少人?
所以他不能忍,忍不了!
他將他們一個個都治了罪,一個也沒有放過。
即便那些中年之後一轉清廉的人,他們的身後有官員和百姓給他們求情,他也不想心慈手軟……
於是他心一橫將那些人一個不漏的治罪,罪行重的,官職大的,權利較高的關了天牢,那些重輕的貶黜到偏院的地方,再有的則是找了理由充軍……
如今這長安城內,說他匡扶幼主,權傾天下,說風武遺留肱骨之臣為他馬首是瞻,更有的說他殘害忠良,利慾薰心……
他便是不在乎,都不在乎了。大仇得報,他才能心安,他懂,一直都懂。
顧九已被安置在榻上了,眯眼睡了一會兒睜開眼卻發現那一襲白色常服的男子還在書案前坐著。
他神情凝重似是心有千千結,他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還是朝中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寡月……”她眯著眼濡濡地喚了一聲。
那白衣男子緩緩地回過神來朝她這邊望過來。
隔著這麼遠,她清楚的瞧見他眼底的深痕更甚幾許,她能確定他定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
顧九眯眸,不要認為她身在朱門之中,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