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龐籍,我只覺得他這眼光有些深意,卻又看不出來什麼。
下一瞬,他已經點了點頭,微笑道:“那也好。”說完將頭扭向我,粲然一笑,白牙讓我突然有一種森然的感覺。
他道:“莫要忘記我的菜,不送。”
我挑挑眉頭,他這樣就想將我趕走了?
我哼了一聲,說:“表哥大人,你表侄雲遮想向你求副字畫。”
他略挑挑眉頭,請啜了一口茶湯後才道:“送誰?”
我無奈道:“他的一位書院裡的先生,從應天而來,他很喜歡。”
喜歡到要拐我來這兒幫他求字畫!
趙元儼輕笑一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肝已經碎成了一塊塊。他起身,隨意的踩著鞋子走到書桌前對我招招手。
“來吧,最近畫好的你選一副。”
我指著那副尚未修好的繡圖問他道:“這是我什麼時候落在這兒的?你怎麼從未跟我說過?”
他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我本來也很期待你繡完它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見過它了,前兩日我找以前的畫兒的時候,才將它和畫紙一起翻找出來。”
我噤聲沒有再問那個話題,只是說我喜歡他那副尚未完成的畫兒,厚著臉皮跟他說這副話畫完我要了,不許讓他送別人。之後才挑了一副暮春圖。
之後便與龐籍與他辭行,他照例沒送我。
等下樓後進轎子之前,我又回頭望了一眼那窗子,好似有人影在那兒站著……
醇之,你看某某如何?
幕二四
醇之,你看某某如何?
趙元儼,你真的很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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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裡我和龐籍又說了了一兩句話就個字回自己的院子了,等回到房間裡發現雲遮的奶孃還在。
我有些訝然道:“怎麼,雲遮還在?”
奶孃笑道:“說要等郡主回來,我怎麼勸都不聽,如今這會子已經在軟榻上歇了。”
我聽了好生無奈,今天這小子已經將我的心傷了幾次了。卻還是匆忙上了樓回了房。
推門一看就見那小正太已經在我的軟榻上睡熟了,身上蓋著一層薄被。
我不由對跟在我後面一同上來的奶孃道:“就讓他在這兒睡著吧,他從小就睡不踏實。”
奶孃點點頭,許是不放心,又道:“不如我今天就在這兒守著吧,萬一他晚上口渴……”
我打住她的話道:“晚上他醒了難道不會喊人麼,莫要太嬌寵著他。”
奶孃被我這麼一說,雖然說了聲“是”,可看上去仍不放心,我也只好隨她去了。
又從婠兒的手中接過那副我選出來的暮春圖交給奶孃道:“若是他醒了問起我,你只管拿這個給他看。”
而後才回房沐浴洗漱,等半乾著頭髮往床上躺下,蘇婠那邊又忙道:“郡主,還是頭髮擦乾再睡吧。”
我搖搖頭,只覺得今天見了一次趙元儼竟用掉了無數的心力,全身疲累不堪。
婠兒許是見我不想動彈,取了巾子幫我擦起了頭髮。
我愁著她那擔心的模樣對她笑道:“我沒事兒的,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蘇婠有些訝然道:“您這麼晚了又想問什麼啊?”
我對她說:“你說,一個從不喜歡撒謊也從不屑撒謊的人,為什麼會說謊話呢?”
不說那繡了一半兒的繡圖仿若如新,單說那針,那都幾年前的用的了,若不是常常用手把玩,早就生鏽了……
蘇婠幫我擦著頭髮,過了許久的時間我才聽到她道:“郡主,婠兒覺得或許是因為太珍惜了吧。”
我閉上眼睛,忍住滿眼痠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