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後,龐籍和趙元儼還在寢臺上下著棋。
我對那黑白的棋子並沒多少興趣,但見他們兩個人一盤下了一個多時辰還沒下完多少有點不耐煩,又因為那寢臺上有兩個男人在上面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方面做,於是就在趙元儼的書桌附近溜達,心裡尋思著我上次送他的繡圖他放在了哪裡呢?
東瞅西看都沒找到那一件兒,不過卻看到了我不知道哪次來的時候忘在這兒的繡了一半的圖。
圖旁邊還有樣圖,是趙元儼當年畫的一對大雁南飛圖。
這麼一看我倒是有了印象,那時候我繡出來的東西也不過剛剛能見人而已,便向趙元儼顯擺。
那人那時就在面前這張書桌上畫畫,頭上只紮了一條雲巾,肩上披著黑色大氅,襯的一張俊臉顯得格外小又格外秀氣。
不過那時候他大約也才十七八的年紀,青蔥水嫩,如今想想就讓人懷念。
那時他抬起頭來,水濛濛的眼睛靈氣十足,上上下下故作不屑的看了一下我道:“?既然你這樣說那我現在畫的這幅圖你可能繡的出來?”
我踮起腳尖兒看了一眼他正畫的那圖,頓時感覺悲從心來,那麼大的一副……
那時候的我不過剛剛會繡些花之類的,這樣的水墨圖又怎繡過?
但一看到他那雙水霧濛濛含著笑意就待看我服軟認輸的眼睛,我便一咬牙逞強道:“繡就繡,不過繡好之後可不給你。”
“哎,畫可不能這麼說,你這當表妹的可曾送過我禮物?如今不過是為我繡副圖都不肯……”他說完將筆置於筆架上又嘆了一聲,那尚顯青澀線條還沒硬朗起來的俊臉上還能瞅出一絲隱藏的戲謔。
哪裡像如今這般?你站在他面前仰著頭看著他,甚至和他對視都猜不出他絲毫的心思。
我低頭看著那副繡了不足三分之一的繡圖,上面一角還插著針,針上尚無鏽跡。
我摸摸繡圖,又看看那副樣圖,一對北雁比翼南飛,我眨眨眼,再眨眨,想將眼睛裡的霧氣眨回去。
我本以為是我看著那名叫趙元儼的小正太長大,卻也忘記了或許他也看著曾經身高矮矮尚不及他膝蓋高的我成長。
我等情緒穩定了之後,又看了看書桌,上面是畫了一半的水墨圖。
視角取的應該是從窗臺上向外看到的景色,畫幅頗大,看上去只完成了三分之一左右。
能看到陰霾的天空,窗沿上積壓的皚皚白雪,再下方寒梅盡放,其餘花木盡掩在皚皚白雪之下。有數名青衫小廝正在梅花樹下掃雪……
這圖畫的頗為活潑,如他第一次給我的那把摺扇上所畫的芙蓉花樹下我酣睡的那副給我的感覺相似,雖是隨時會下雪的雪後景色,但並無一絲冷意。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正手持棋子目光專注的看著面前的棋盤,眸光熠熠,也不知是在腦中模擬棋路,還是在苦思對策。
我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卻沒笑出聲,腦中也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幕和如今的他重合起來,猶帶了點嬰兒肥的小臉,熠熠閃亮的黑眸,姿態凜人卻還帶著一抹性味。
就是這樣一個小正太,對我說——你就是叫某某的?
我起身走到寢臺前口氣十分無奈地對他們道:“我說,你們這還真是棋逢對手。”
手持黑子蹙著眉頭的王爺頭也不抬,對我揮揮手。下一瞬肩上的袍子滑落了下來。
我便無奈的只能幫他再披上,又伸手從他手中拿出來那顆棋子對他道:“天色都不早了,這盤棋不如留著明日再下。”
我說完又對龐籍道:“我們明日再來陪王爺解解悶如何?”
龐籍點點頭,語氣欣然道:“自然可以,王爺,不如這盤棋且留著待明日再下?”
趙元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