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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提起,若是春夏,先生便住在城外,秋冬便搬回城內的舊宅。”正說話間,林深來了。雙方正在引見攀談,便有家人絡繹來報,外頭客人的馬車都到了二門口了。林海等人忙迎出去,賈赦兄弟二人本也要跟著一道出去迎客,林海笑著婉轉推辭,請他們在書房稍坐片刻,他和林深兩兄弟去門口接了人便回來。林珩只好無奈端坐在書房陪賈赦賈政閒談,賈政又問了一些趙玄輝的逸事,倒也賓主相談甚歡。一會子林海等迎客進來,又是一番行禮交接後,林珩才和賈珠等眾位隨父來做客的故家公子脫身出來。

因著彼此都見過面,倒也不大拘束,只林珩□無術,一會和張家表哥談誰家的花園好,一會和齊家公子談談什麼樣的兔鵠威風,一會兒又回頭應付秦家表兄的攀談,倒把他忙得個使不得。幸虧不多路便到了今日宴客的“濯纓水閣”。對面戲臺早就開了戲場門,卸掉中間的長掛屏,露出紗槅後場,紗槅背後的兩邊戲場門懸著大紅滿繡門簾。

水閣這邊早就擺設好了桌椅,四五張席面上陳設著各色奇珍異果、茶點小食。大家彼此謙讓了一回,誰也不肯坐中間正席。齊渝咳了聲道:“最不耐煩你們這些虛套了。依我說,也不必分甚麼長幼,各人揀了位子自坐便是。又不是頭回上門,怎麼還如此客氣。”今日他長兄齊澍因著公務繁忙脫不開身來,只他二哥齊濂與他一道來,便聽齊濂說道:“偏你最不耐這些規矩禮法。”林珩笑著圓場道:“依我說,渝三哥說的也好。不然咱們還得敘半天年庚才弄得明白,倒不如隨意了。”因著齊渝提議,林珩附和,眾人也無可無不可,紛紛落座。有個十二三歲的小旦,穿著大紅衫子,散著一頭黑髮,拿著牙芴同筆從戲場連著這邊的水閣迤邐走來,到眾人跟前先磕了三個頭,起身到林珩桌前請點戲。

林珩忙請眾人都點了戲,這小旦才回戲房妝扮,不一會,鑼鳴鼓響,開場便是《拾畫叫畫》,林珩愕然,誰點了《牡丹亭》這樣的香豔曲辭,一會子叫大人聽到還了得?但戲已開場,聽著場上笙歌嘹嚦,響遏青雲,倒也不好叫停。只能如坐針氈聽著那“既是觀音,怎不上蓮華寶座?”又得起身照應席面,因著眾人一時大家只顧著看那出神入化的表演,倒也不在意吃喝了。

齊渝走過來,將林珩的袖子一拉,林珩看了看,眾人皆在看戲,便悄悄地隨著他出去。齊渝一人倚著橋上的白石欄杆,林珩忙走上去,問道:“什麼事這樣鬼鬼祟祟?”齊渝敲了敲他的腦門道:“我替人給你送禮來了,你難道不領情?”林珩見他兩手空空,取笑道:“什麼稀罕物件?這麼巴巴叫我出來獻寶?”齊渝笑道:“我送的可不是一般物件,你只回屋瞧瞧便知。”林珩笑道:“偏你還賣關子?我猜猜,竺世兄送的吧?他今兒怎麼不來?”林珩早知竺臻身份非同一般,但人家既要瞞著,你也不好追問。他也樂得不知情,省下那些繁複禮節來。

齊渝笑道:“偏你會猜。不過可別當著我裝神弄鬼來?誰鎮日裡‘臻哥哥’的不離口,在我跟前倒正經起來了?”林珩無話:“偏你最會埋汰人。”齊渝笑道:“我再大度不過了。就是眼紅不平,怎麼我們那麼多年的交情,他可費心替我尋過什麼物件沒有?今日他家裡有事,一時脫不開身來,還特特託我送禮賠罪,你說可氣不可氣?”林珩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依你這麼說,當日就不該替你抄那五十遍的《孝經》了。”

齊渝忙討饒道:“罷了,我還不知道咱們最交情了。我不過是說兩句酸話。”林珩微微笑道:“當我聽不出來,你是存心打趣我麼?”齊渝笑道:“你還不知他送了什麼珍奇物件,怎麼知道我說的不是酸話?因著你要學琴,他特特給你尋了一把古琴,是宋朝的老物件了,叫什麼‘冰清’,你說我該不該說你們?”林珩皺眉道:“這樣的古董我怎麼好收?還是煩請你帶回去,說我心領罷!”齊渝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