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重衍不動聲色的抬起頭,不多時,殿外就傳來了慌亂腳步聲。
“陛下,陛下!”
不顧內侍阻攔,莽撞衝進宮門的是一個面板黝黑的丈高大漢,飛魚服繡春刀,衣上有無爪蟒紋,品級顯然是不低的,幾個宮女好奇的悄悄瞟了眼。
“陛下,五城兵馬司擅自關了京城所有城門,安王府邸衝出來許多精兵,已經圍了皇城!”
殿內宮女內侍失聲驚呼,回過神來立刻牢牢捂住嘴,滿臉恐慌。
這是要逼宮嗎?一年多前,也是這樣…
舒重衍只是嘆了口氣,順手將摺子丟到地上:
“朕就在想,他能忍到什麼時候。”
“陛下,蕭大將軍的人馬就停駐在密雲,就待聖旨,一個時辰內,立刻能趕來圍剿亂黨。”
“不急,不讓他們亂上一陣,那些別有居心的人,又怎麼能全冒頭…”
“可是陛下!”這飛魚衛指揮使急了,也不顧禮儀,猛抬頭道:“由於二月二的祭天,大內侍衛與飛魚衛有不少人在承天台,現在還來不及趕回,城門就關了,現在皇城裡侍衛不滿千人,飛魚衛亦不到千人,如何能守得住偌大的皇城?”
“這兩千多人,又有多少是真正忠君之心的,不試又如何知道?”
舒重衍聽著殿外此起彼伏的慌亂跑動與尖叫,神色不變。
“這——!”
“陛下,東華門被攻破,陛下快走吧!”
又一個跌跌撞撞進來的飛魚衛指揮使,滿臉是血,痛哭伏地:
“只要避得一時,這些亂臣賊子立刻就會被蕭大將軍剿滅,陛下!”
“這不可能!”說話的是最先進來的那飛魚衛指揮使,又怒又驚的抓住後來的人衣領,“陛下的佈置,我們的人馬分派,都沒有絲毫差錯,怎麼會這麼短時間內就被攻破內城宮門?”
“屬下也不懂,似乎是飛魚衛有謀逆之輩,忽然倒戈…”
“不是倒戈,是萬蠱教。”舒重衍依舊端坐不動,連所握的硃筆都沒有絲毫顫抖。
外面火光漫天,殿內的宮女內侍有的癱軟,有的縮到一邊,強撐著還站在原地的沒幾個,各自嘀咕,他們怎麼就那麼倒黴呢,為何是輪到他們當值,等到叛逆一來,闔宮的哪個活得下去?能近身侍候皇帝的當然不是滿宮都是小人物,他們是會掉級的,而且宮變的話——是絕對不會再重新整理,先帝的近侍就是,死得一個不剩,從此宮裡沒再見過。
“陛下,眼下事急絕不可再拖延…”
兩人忽覺舒重衍的神情猛地變了,硃筆也落到一邊,將御桌與他袖子染得一片鮮紅。
“陛下?”
舒重衍只定定看著一疊飛魚衛密報裡的那張——
糟糕,江湖小報!
兩人瞬間明瞭,訊息他們也在不久前聽說了,國師自顧無暇,所以這些人終於試探出皇城實力不過如此,國師不在京,哪裡還有不動手的道理。
“陛下,國師武功高絕,必然不會有危險。”
現在亂軍都攻破皇城了,哪裡有身在險地,還要為他人操心的道理。
“謝,紫,衣…”
舒重衍臉色被燭火晃得陰晴不定,只能看到手背青筋暴起,將那張紙慢慢捏成一團。
他這模樣,卻使兩個飛魚衛指揮使誤會了,一疊聲的說:
“謝紫衣天下第一的名頭,未必有什麼了不起,陛下還是…”
“夠了!”
舒重衍厲喝一聲,手指竟有些瑟瑟發抖。
劍屏峰,在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就有九州系統提示音,淮左秀士與臨淵派代代都必須決戰於此,那是一個只能有一人活著離開的地方,更大的可能是,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