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爺子笑著敲了薛老三一記,神色卻是大好。
眾人說笑幾句,廚房便送來了小磨香油調的老鹹菜,熬到粘稠的小磨香油,金黃噴香的粗窩窩頭。
薛老三接過大師傅的餐盤,拉過橫桌在老爺子的小行軍床上架了,方將餐盤落穩,安老爺子便抄起窩窩頭,狠狠咬了一口,端起碗來,呼嚕便是一大口稀飯。
一口暖烘烘,熱騰騰的飯食入肚,老爺子精神一震,敲著碗道,“今兒這飯食是誰伺候的,絕了絕了,要是咱家經常吃這個,我會吃不下飯?”
說著,掰開窩窩頭,挑了一筷鹹菜絲,在中間夾了,合攏,又美美咬了一口。
安在海道,“除了老三這猴精,誰還有這本事?”
對薛老三,場間所有人的觀感,就四個字:不服不行!
誰都知道老爺子醒來,肯定要進食,都張羅弄些山珍海味,獨獨薛老三力排眾議,吩咐老王準備了這上不得檯面的三樣。
結果怎麼著,老爺子吃得狼狽不堪!
這得什麼樣的腦子,多深的洞見,才能到這水準。
老爺子一餐飯吃完,精神徹底恢復了,和往昔相比,雖仍顯頹廢,較之方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慘樣,卻又好上了十倍。
擱下碗筷,老爺子喝了小半杯溫水,終於說到了正題,“說吧,我昏沉的當口,你們都討論出什麼了?"
顯然,這是個檢驗諸位晚輩政治水平的時刻,老爺子自不會放過。
安在海,左丘明雙雙搶答,安老爺子卻將發言權丟給了素來老實的安在江。
安在江軍人脾性,誠懇實在,自是有一說一,辭藻雖不華麗,言語平實準確,將先前諸人的觀點,表述得*不離十。
“薛向呢,薛向沒說話?”
安老爺子偏轉頭來,凝望著薛向,“我叫你挑大樑,你小子一語不發,這是什麼意思。”
薛向道,“那是我知道老爺子您吉人自有天相,用不著我多此一舉。”
安老爺子道,“那你現在說說,當時你發言,你是什麼意見?”
薛向道,“我沒意見,一切的意見要以老爺子您的身體條件為準繩而波動,畢竟一切的策略都得因地制宜,符合客觀實際!”
“現在我好了,那你的意見又該如何因地制宜!”
安老爺子饒有興趣地望著薛老三,滿目的欣賞。
安在海道,“爸爸,您這話不是多此一舉麼,您身體好了,一切照舊就是,需要什麼因地制宜,別聽老三馬後炮!”
就在這時,廚房又送飯食進來了,先後兩名勤務員託著兩個木盤,每個木盤裡,皆託著三個碩大飯缸。
“這是鬧什麼,我吃飽了,再吃就撐了!”
安老爺子連連擺手。
薛向搶上前去,端起其中最大的宛若小盆的飯缸,笑道,“知道您飽著呢,可有餓著的呀,您別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說罷,便抄起筷子埋頭朝飯缸發起了進攻,好一陣西里呼嚕,薛老三才放下碗筷,灌了一大杯水,拍拍肚皮,接上安在海的話題,“大伯,您既然說我馬後炮,我這炮要是不放響了,可對不住您費精神給取的這名兒,老爺子,我覺得您現在該給中央去電話了。兩件事,一,彙報病情;二,堅決請辭一切職務,最好中顧委的職務也一併辭去!”
“噗嗤!”
“啊噗!”
“哐當!”
安在海噴了一鼻子飯,左丘明的飯缸掉在了地上,陳道一個阿嚏打了一半,嗆得直挫脖子。
獨獨安在江一天沒吃飯,吃得最是生猛,勺子和飯缸碰撞,發出悅耳的歡暢,呼呼嚕嚕咀嚼得極是響動,倒是沒用心聽薛向言語,還不知道薛向說了什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