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他,更沒有作聲。
當家的懶作聲,那做下人的就該作聲了!他念頭陡轉,連隨就衝著那蒙面人一聲暴喝:“什麼人!”
蒙面人看也不看,輕叱:“走開!”
“走開,”青衣人可怒了,“你擋著路,還叫走開?你可知你擋著的我家主人是誰?”
“我知道!”
青衣人挺了挺胸膛。“那你又可知我是誰?”
蒙面人冷聲一笑:“你是誰都沒關係!”
青衣人胸膛挺得更高。“我……”
蒙面人突然截口:“我說走開,第二次!”
旁邊錦衣人忽地亦開口:“走開!”
青衣人霍然回過頭。“大爺,你何必賣他的賬,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攔著去路,你道會安著好心,怕不是打你主意來的,就讓小的教訓教訓他,好讓他以後懂得帶眼識人!”
錦衣人嘴角微咧,再也不作聲。
青衣人隨即轉回頭去,瞪著蒙面人。“我說朋友,知機的你就快些拔腳開溜,否則,莫看我只是個小小的護院武師,可夠你瞧的!”
蒙面人索性連話也不說了。
青衣人愈發得意,燈籠往橋邊欄杆放下,騰出來的右手陡落,卻握住了腰刀的刀柄,話聲更響亮:“你到底……”
蒙面人截口:“第三次,走開!”
“不走又如何!”青衣人握刀更緊。
“死!”蒙面人簡短冷酷地回答。
青衣人狂笑,振腕,拔刀!嗆地刀出鞘,笑聲未絕,他人已衝了過去!
蒙面人直似未覺,甚至仍然是看也不看他。
那不過是短短距離,他剎那衝近,咆哮著長刀疾翻,就朝蒙面人右肩膀砍下!
刀很快,眼看著便要將蒙面人那右膀砍掉,電光石火間,蒙面人半身突然偏側,右掌連隨從蓑衣裡穿出,掌中銀芒暴閃,迎向刀光!
錚地青衣人那三尺長刀猛地彈起,脫手飛出!
差不多同時,那銀芒再閃!青衣人頭戴著的那竹笠緊接亦飛了起來!
刀飛入半空,陡折,墜落,刀口向下,咚地就插在當中的橋板上,刀鋒兀自不住地顫動!
竹笠跟著亦噗的落在那邊,齊中裂開一道口子,幾乎將那竹笠分成兩爿!
那咚、噗的兩聲過後,橋板上就是滴滴嗒嗒好幾聲異響,濺出了連串血花!
血就從青衣人的眉心激濺出來,他慘呼著兩手亂抓,斜裡搶出幾步,腳下猛踏空,跌了下去!
噗通得橋底下水花怒激!
棲息附近的幾隻烏鴉立時被驚動,振翼,狂呼,噗噗地紛紛飛起!
呱,呱,呱的撼人心絃的鴉啼聲不絕,響徹長空,夜裡聽來,愈發可怖!
錦衣人的面色終於激起了變化,但他仍然很沉著,右掌撐傘如故,左掌亦低垂如故。
蒙面人卻竟是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不知何時已回覆原來的姿勢,那殺人的右掌更早在銀芒再閃的剎那回到了蓑衣裡面。
鴉啼聲終絕,鴉影更不知已消失於何處。
風颯颯,雨纖纖,流水響潺潺,還是片刻前一樣。欄杆旁,燈籠昏黃的光芒亦依然。
錦衣人忽的一聲驚歎:“好劍法!”
“過獎!”蒙面人口裡儘管在應,眼中卻連半絲得意的神色也沒有。
錦衣人目光緩緩斜向橋下流水,以鼻嗤笑。“我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充英雄!”
“我也不喜歡!”蒙面人淡應。
錦衣人目光猛地轉回,瞬也不瞬地迫視著蒙面人。“我更不喜歡別人當面殺自己的隨從!”
“這樣的事當然是沒有人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