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向我撲來,口中憤憤嚷道:“放開我!放開我!”
“漠歌,你已辜負了我的信任,如今還要辜負我的性命麼?”我淡淡詰問,語聲如泠。
漠歌猝然揚手放開了惇兒,望著惇兒立足不穩,一個趔趄便摔在地上,卻連哼也不哼一聲便爬起身向我撲了過來,一手搶過我手上的金簪便死死抱住了我的腰肢,大聲道:“惇兒生死都與母妃一起!”
“王妃,您……您一早便已疑我?”漠歌咬咬牙,半晌方擠出了一句。
我無聲點頭。他驀地苦笑起來,低了臉去望著腳下方寸之地。“既然疑我,又為何縱容我一路跟隨?”抬起頭,“楚朝皇帝設計擒我,也是王妃的意思罷?”
我搖頭,儘管事已至此,我仍不願他過多自傷。“允禎擒你,是對我關心則亂,我事先……並不知情。”
他退後幾步,他的親兵護衛牽了馬來讓他上馬,他抬腿踩上馬鐙卻連連滑下。我心有不忍,轉頭望向了別處,手上只一下下撫著惇兒的頭頂心。
“繡夜沒事,靜竹也沒事。”漠歌上了馬,抓住韁繩俯身望我。
我淡淡嗯了一聲。他遲疑片刻,又道:“高句麗公主揹著王爺到處追查王妃下落,想對王妃不利,這樁事王爺必是不知,新羅國這樣做,其實也是保護王妃。”
我既知道餘容郎君便是新羅國主,隱隱對他的用心也能猜到一二,然而漠歌突然說來,我仍是微微吃驚。“漠歌,你其實早就知道餘容郎君的身份,是麼?”
漠歌點點頭,然而瞬即又搖了搖頭。“皇后與新羅國早有私下來往,只是,我沒有想到那新羅國主對王妃也……”他突然剎住,而後狠狠皺一皺眉,再深深望我一眼,轉頭策馬,很快絕塵而去。
那劉姓參將忙俯身問道:“王妃,真的放了他去?”
我收回心神,無聲望了他一眼。他瞬即明白我的意思,忙垂首道:“屬下多嘴。”
漠歌果然是帶了他的三百親信離開了,翌日一早我便與何昶匯合,城上守官自然認得我,慌忙開城將我迎了進去。何昶帶著三千精兵駐紮在府外,我則帶著惇兒回府,數月不在,府中卻是蕭索了不少,然而此時此刻卻也沒有這等閒情逸致,只讓聞訊趕回王府的舊日僕從將東園仔細收拾整理清爽,我與惇兒搬了回去。
拓跋朔駐紮在皇宮的三千守軍見到我親自歸來,自然受命於我,其中一名副將名喚姚靳者親自來了王府見我,我才知原來他竟是蕭珃的心腹。拓跋朔既知我並未落在拓跋安手中,又見漠歌態度激進更不同往常,其實一早已是疑了漠歌,他故意將這三千守軍交給漠歌帶領,卻又讓蕭珃安插了心腹在內,時刻監視漠歌的舉動。漠歌去楚朝接我,早有人報之了拓跋朔,然而新羅的戲做得十足,拓跋朔也無從斷定我究竟身在何方,這才縱容漠歌去接我回來,他自己則繼續坐鎮高句麗與新羅對峙。他將一切計算的滴水不漏,連人心都不曾漏算。他算定漠歌不會傷我性命,甚至算定如若我果真身在楚朝,允禎也定會護我平安。
我聽到此處,心底一塊大石總算落地,然而念及漠歌的行止,終究是忍不住搖頭輕嘆。漠歌,你太小瞧了拓跋朔,也太高估了自己。
那副將最後說道:“王妃放心,屬下已派人火速前往高句麗告知王爺,王妃已平安歸來。”
半個月後,對月來了王府,我匆忙拉住了他問見那昔真靜的訊息,對月道:“屬下到了新羅,只說是王妃派我前來,那新羅國主即刻便宣見了我。他見了我的帶去的信箋,沉吟了片刻說他答允王妃的要求,然而卻有一條件,而後便讓屬下帶信給王妃,說王妃一看便知。”他說著便取出一封以火蠟封得牢牢的信箋來,遞了給我。
我也不多避忌,撕開封口便抽出信箋看了起來。只見是一張素白的新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