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重而低沉的一聲。就像是猛獸因憤怒而發出的低哮。從他身上收回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茶杯上,剛才濃重的熱氣現在已經淡了許多。
山內一豐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許多細小的汗珠,在燈光地對映下形成了亮晶晶的一片。如今幾大巨頭之間的矛盾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甚至什麼時候開戰也成了某些人在預測之中的事。
“羽柴殿下……羽柴……我們一致認為:如今能替三法師殿下的主持公道的,那一定就是您諸星殿下了!”他終於轉過了這個彎子,但是也被憋得相當辛苦。“諸星殿下在織田家臣當中可謂德高望重,最難得的是急公好義不計私利。多少次的關頭都是您主動以大局為重,這次必然也會為織田家的正宗法統而仗義直言的!”說完他就兩眼直勾勾地盯視著我。
“嗯……”我低垂著眼皮沒有看他,好半天才從鼻腔中發出了悠長的一聲。“遵循古制:繼承自然是嫡出長子,長子不在則順推為長孫。況且這次織田家是主公先去世,信忠少主遇難在後,根據‘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傳統,信忠少主是事實上已經繼了位的,缺少的之不過是個儀式。進而推衍起來三法師殿下自然是當然的家督,但是……”我知道情緒已經有所緩解的他此刻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個“但是”,可是話我還是必須說在前面。“眼下織田家正處在一個微妙的時期,上可直達九重下則永墮黃泉。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立一個有一定威望並且已經成熟的家督才是上策!”
“諸星殿下!”山內一豐驚呼聲中眼淚刷地流了下來,起身來到我面前咕咚一聲跪了下來。“您萬不可如此說,還是要保住織田家的正統血脈。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請您一定看在主公在日的……”
“你不要這樣,有什麼話先起來再說!”我急著把他拉起來又按坐在身邊,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話說的雖然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更多的恐怕是出於感情。有些話我也不怕對你說,一些人提出由信孝殿下來擔任未來的家督!”
“誰?!”山內一豐敏感地抗聲問到。
“至於具體是誰你就不必問了,但我倒是認為這個說法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止住了他想要進行的抗辯往下說道:“主公創下這份基業殊為不易,這裡面不止有辛勞,同時也有血有淚。可眼下的情況如果讓三法師殿下繼承大位,那就是個君輕臣重的局面,這真的有利於織田家的興旺嗎?我倒是比較傾向於立信孝殿下為代理家督,在三法師殿下成年之後再正式繼任。從方方面面的關係來講,這才是最為穩妥的辦法!”
“您認為這個位置交出去了,還有可能被還會還回來嗎?”山內一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可見此時他內心的激動已經到了何種的地步。“信孝其人出身卑微,心胸狹窄且殊無才能。一旦讓他成為織田家督,必定不顧一切排除異己,甚至為了永遠把持大權還會對三法師殿下下毒手。織田家內部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你真的希望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嗎?”
“你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也雙眼發直陷入了一陣“迷茫”當中。“可是……可是你就能保證,保證三法師殿下將來不會被架空、被挾持、被別有居心的人所利用嗎?”
“我……我保證!”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胸部也在劇烈的起伏當中。“只要我但有三寸氣在,就不能……”
“不必說了,我答應你!”在他說出難以迴轉的話之前我就止住了他,接著長長嘆了一口氣。“但願你沒有錯,一旦錯了就無可挽回。如果現下三法師殿下退一步將來還有上位的機會,而一旦將來失去了就再也無法逆轉,任誰也無法改變了!”
“謝諸星殿下!”山內一豐重重地把頭叩在地下,淚水粘在了地板上。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