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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漸行漸遠

的語言已經越來越共通。

高躍進則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許半夏,問道:“什麼是不得往生?怎麼聽上去咬牙切齒一樣?”

許半夏如實道:“今天心中一下失去四個朋友,情緒非常不對頭,高胖,陪我喝幾杯?”

高躍進見許半夏如此沮喪,倒不便再尋她開心,真的端出一個長者的面目,認真地道:“胖子,看來你還是年輕。什麼叫作失去朋友?比如我女兒,難道女兒出嫁了就不是我女兒了嗎?你想岔了。”

許半夏道:“女兒出嫁了怎麼還可能與未嫁時候一樣?你還能找到以前小背心時候貼心貼肉的感覺嗎?”

高躍進不以為然:“想明白點,我生病時候女兒能來看我一眼,我已經滿足了。再退一萬步講,她不纏著我要錢已經夠出色。胖子,我不陪你喝酒,紅酒的卡路里太高,我不如再吃一個魚頭。”

許半夏明白高躍進的意思,但是暫時無法接受。不過不接受也得接受,事已至此,她還能有什麼想法。只有繼續昂首挺胸向前看了。

高躍進卻在服務員收去滿盤白骨後,垂著眼睛不緊不慢地道:“前幾天山裡的冰化了,我的意思是水面上的冰沒了。”

許半夏不知道高躍進怎麼一下風花雪月起來,奇道:“你暗示要我請你去春遊?沒門,你太胖體力太差。”

高躍進卻遲疑了會兒,大約思想鬥爭了一下,才抬眼認真地道:“不是。你大概沒去過山區。春天化冰之後,山水流得很快,河裡的水也流得飛快,會把河底的有些東西翻上來,又衝去下游。”

許半夏看著嚴肅認真的高躍進,奇道:“是不是你以前還是小化工的時候,環保方面做的孽給化冰了?”

高躍進將面前的餐巾摺疊又抻平,如此再三,才艱難地吐出三個字:“是修姐。”

“唔?”許半夏大驚。將高躍進吞吞吐吐的話前後再一想,明白了,年前說到修姐失蹤,大家都擔心修姐不利於正生孩子的野貓,卻都不會去想到最簡單的結局,修姐其實沉進河裡,會去死,而且可能是自殺。如今山區化冰,修姐的屍體給湍急的河水翻上來,才知她已死。自殺,還是失足落水,這些都已經不重要,此時的高躍進想必心中最清楚,修姐的死與他悍然送她回丈夫身邊的決定有不可分割的關係。就像太監一樣,即使太監已經死去那麼多日子,雖然太監並不是什麼東西,但一條人命,終究是一條人命。而小陳就更不用說,小陳一直是許半夏心底深處最深的陰影。

許半夏沒有相勸寬解,陪高躍進默默坐了好一會兒,喝下一瓶紅酒,才開車送他回家。許半夏相信高躍進前幾天或者明天將又都是一臉的若無其事,但是今晚,現在,高躍進需要一個情緒宣洩的場所。但所謂宣洩,也僅此而已。

回頭,她將能力超群的小蘇從運輸公司撤了出來,但是沒跟小蘇說明原因,何必給一個正在奮發上進的年輕人一記悶棍?她一把將小蘇扔到市區的銷售部門,讓他接替她管理的千頭萬緒的進貨出貨。小蘇對數字的敏感甚於她許半夏,對市場的敏感則還需要培養,但許半夏看中他是可造之才,她願意手把手培育這棵苗子。原來,轉眼,她已經成了前輩。

小蘇好學,有拼勁,最難得的是個累不死的蟑螂。很快,他便掌握了許半夏的生意門道。但許半夏並不擔心她這個貓師傅會教出一個反噬她的老虎徒弟,小蘇學得的只有那些看得見的手段,而那些看不見的人情世故,就如貓師傅倚仗的爬樹本領,小蘇還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