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歪斜的叛軍,三五一夥地蹲在一處閒話,喧鬧嘈雜。
南城門口圍攏了一堆的伍長,漫不經心地查驗著堆積在城門口的刀劍弓弩,傅陸二人站在街角偏僻的陰暗裡,身後跟著十來個身強體壯的漢子,虎視眈眈地瞅著二人。
夜風颳的嗚嗚咽咽地,像是山裡哪處野狼的低鳴,一個校尉模樣的人在亂七八糟的落葉肆虐中對孟姓將軍道:“將軍,外間的御林軍已經到了。”
“好啊,老子去看看。”孟將軍示意二人跟上,大踏步地向城門口走。
守城們的十來個士兵瞧見一眾人過來,便合力將沉重的唯餘斑駁古漆的城門一點一點地全部推開。
順那城門出去,便瞧得見一排排旗幟鮮明,黃甲明衣的御林軍。
領頭的衛尉瞧見傅堯徽安然無恙,才令一部分兵士齊整的依門而入,收繳刀劍弓弩入庫,剩餘的數十個校尉教叛軍伍長配合查驗花名冊。
陸瑾佩瞅著這一切進行地頗為順利,眼瞧著叛軍盡數要出了甕城,便百無聊賴地倚在城牆上欲要閉目養神,冷不丁地她眼前一閃,一把鋒芒利刃的寶劍衝著孟姓將軍背上的要害就刺了過去。
傅堯徽從來都是有軟劍防身的,誰知道他會在這般時候突然發難。
陸瑾佩一怔神,身後立著的侍衛大喝一聲就要去救,她只得無奈地從靴子裡拔出精巧地匕首攔上那麼一攔。
事出突然,原先井井有條的招撫一瞬間亂作一團,更為詫異的是,陸瑾佩對付侍衛的同時,忙裡偷閒看了一眼,蜂擁而至的精騎,瞬間將甕城城門闔上。
這些人從哪裡冒出來的,來得也太快了些吧?
正胡思亂想些什麼,背後迅疾的風聲陣陣,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傅堯徽隨手刺死周遭兩個叛軍士卒,就朝她撲了過來。
“噗”金屬入肉的鈍響,被撲在地上的陸瑾佩臉頰便飛濺了溫熱的液體,傅堯徽歪在她身側,將她護得密不透風,肩胛處一隻鋒利的羽箭穿甲而過,滴滴答答的滴著赤黑的血。
她伸手護住傅堯徽的身體,抬手用匕首飛刺中一個叛軍,將他的頭扳過來,瞧著夜色火光裡蒼灰色的俊挺面容:“你,怎麼樣?”
“無事,你,沒事就好。”那聲音微不可聞。
甕城的門已經被關的死死的,仍是時不時能聽見有人激烈地撞門發出嘶啞難耐的嘎吱聲,還有撕心裂肺地慘叫連綿不絕,偶爾可見飛濺的血跡從那緊闔的城門縫隙裡擠進來,順著木雕印漆緩緩向下。
箭簇上看來是有微毒,那個孟姓將軍終究還是放不下心,糊塗一世的人,聰明起來果真叫人刮目相看。
傅堯徽的薄涼的嘴唇蒼白的慘淡,視線有些迷離混亂,仍是警惕地瞧著四周。陸瑾佩側攬著他沒有挪動地方,安靜地等著軍醫來。
發難射箭的叛軍已被御林軍亂槍戳成了刺蝟,弓弩遠遠地滾落在角落裡,搖晃著不再出來;哄搶軍械的激憤亂軍,哪裡是卯足了勁頭洗雪前恥的御林軍的對手,還未來得及拼上一二,便悉數被訓練有素的驍悍精騎斬殺,屍首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城中漸漸安於平靜,天微微地亮了些許,霧沉沉的低迷,散不盡的血腥之氣。有幾戶膽大的人家,悄默聲地將自家窗戶躡手躡腳地推開一個小縫,張望了一下街上的局勢,恐是被一地烏壓壓血淋淋的屍首嚇住,瞬間闔了窗子,再不肯開啟。
兩個約莫四十來歲的軍醫被御林軍連拖帶拽的架了過來,瞧著也是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哆哆嗦嗦地邁過屍體,險些載了一個跟頭,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才顫抖著俯下身去看傅堯徽的傷勢。
簡單處理之後,便尋了一處安靜平坦所在將那有毒的箭取出。
城內的民居被叛軍騷擾的寸草不生,莫要說相對安靜之處,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