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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

“先生不該知道,也不必知道。如果不幸知道了,也許會身首異處。”千姿說完,在眾人的寒戰中放聲大笑,盡情欣賞他們眼中的愕然。然後,他揮了揮手,在瀰漫的蒸氣中曲繞修長的五指,“泉水溫奧,本公子便允許先生和我同沐一泉吧。”

“啪”,溫泉中一個水泡爆了,紫顏想也不想地走上了來時的路,搖著手道:“謝了,我最怕給人看見這身臭皮囊,要是嚇壞公子豈不於心難安。長生,我們回車上去,等公子泡完了就上路。”

驍馬幫沒人敢留下窺視,聞言俱是臉紅耳燒,連忙為紫顏帶路,心神不寧地去了。

千姿掀開了朱弦之衣,怎奈一個個去得遠了,無人目睹他像一尊玉像慢慢沉入水中。真是寂寞呢,周身是暖的,心是冰的,就連這溫泉也化不開如雪的寒。

不過,畢竟有一股暖流環繞在身。千姿舒適地徜徉在泉中,想起紫顏的笑顏。

兩駕馬車一前一後地馳騁在山嶺間。

啟程時,千姿曾以邀請的口吻說道:“本公子今趟心情好,破例準你們與我並駕齊驅。”紫顏並不領情,特意交代螢火相距五個車身吊著即可。於是那刻意維持的距離像兩人在暗中較勁,景範趕著千姿的馬車沒有緩下來等待,風馳電掣如狂奔的野豹一溜煙搶先竄前,螢火不疾不慢地穩穩跟上,如影子不離不棄。

由天泉山向西,過龜足谷、孜石溝、水骨雪山到羲芝嶺,再往北就是渡魂峽。沿途峰巒迭起,溝壑森然,林木蔥蘢,燦如黃金的土巖、潔如白雲的冰川、翠如碧玉的林海,交織連理,縱橫往復。

領路的景範熟識此間地形,螢火甚至懷疑這一路寬敞的通道是由驍馬幫開闢,有幾處地勢極險,尋常馬匹根本透過不了,但峰迴路轉之處屢屢有路被生生地走了出來。真是所謂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闖過一關又一關後,不免令人漸起遺世忘俗之感。

長生這回遵了紫顏之意,目不轉睛凝望車外風景,美不勝收的草木、山色、水光變幻著七彩光芒,一眨眼生出一個幻境,把世間各色本相演繹到極致。逼人的空明澄淨,使長生忘了身在何處,只盼這路再也走不完才好。

途間在水骨雪山休憩。瑩瑩的積雪將山裝點得如冰肌玉骨的美人,長生看著看著不知寒冷,坐在地上不想起身。紫顏抱了一件褐色鹿胎皮襖子給他披上,遠處的千姿坐在雀金呢毯席上冷冷相望,對了輕歌道:“你和景範去採點雪水,本公子渴了。”

紫顏一行人見身為驍馬幫二幫主的景範被千姿差遣得猶如一個下人,和輕歌雙雙往雪山上去了,皆是唏噓不已。側側笑道:“螢火,紫顏待你算是不錯。”螢火欣慰點頭,紫顏道:“咦,其實……我也有點渴。”長生聞言,立即收回目光,道:“我為少爺去收點雪水,嗯,以後易容時洗顏也可用。”

紫顏笑眯眯地拉住他:“乖,你能想到易容,著實不易。不過穿得太少,上山非凍著不可。”一眼掃過躍躍欲試的螢火,像是看透了他們的心思,“休看此刻陽光大好,山明雪秀的,那種天寒尋常人禁不得,安心坐好了。我瞧公子千姿愛逞能,一會兒興許會差人送上門來。”

一枝香的辰光後,景範捧了一把盛滿積雪的東青釉鳳觜龍柄壺走近。長生和螢火會意相視,對那位囂張的公子不像先前那般討厭。

“公子說,這是第一份謝儀,望先生收下。”

側側抬頭看他,道:“二幫主不覺委屈麼?”

景範的面容謹如山崖,嚴肅地答道:“在驍馬幫,我是一人之下,諸人之上。公子就是我要侍奉的人,這一點無可置疑。請紫先生和夫人慢用。”俯身放下瓷壺去了。螢火望著他的背影,又瞥向紫顏,一人之下,只在此一人之下,一切才有了意義。

白皚皚的積雪砌在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