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殿下也沒有!”
“行了吧,就算玉璽在寡人手裡也沒用,在趙王手中寡人更放心。不過趙王既然不用玉璽,他平時釋出旨意用什麼?”劉辯看穿了張合的心思,訕訕地說。
張合長呼了一口氣,說道:“殿下平時都用自己的印璽。”
“哦?”劉辯來了興趣,“是什麼天材地寶?比玉璽還要好?”
“呃……石頭。”
“石頭?哪裡採來的?能和玉璽比肩,恐怕只有崑崙之石了吧?趙王找到崑崙了?”
“沒有……就是路邊撿的普通石頭,殿下這些年還用壞了兩個……”
“路邊撿的?誰會信服?”劉辯顯然不相信張合的話。
張合卻面色一正,說道:“陛下,殿下的印璽天下誰人敢仿造?就算殿下不說什麼,殿下麾下的將士們也不會答應的。”
劉辯愣在當場,定定地看了張合許久,目光似乎想要透過張合看向遠方,看向比遠方更遠的遠方,看向正在鄴城內忙碌的王弋。
他不再說話,一步步向皇宮走去,每一步說不上是虛浮還是穩健,就算是武學高手張合都看不出來。
他就那麼走著,彷彿世間只剩下了自己,只剩下腳下一條路。
他想要走到盡頭,走到被黑暗淹沒卻散發著微弱光明的盡頭。
他感覺在那裡有一道門,他想去看看門後到底有什麼……
大門的後面不是虛無;不是洪水猛獸;也不是他難以逃脫的宿命,而是一座空曠的宮殿。
劉辯定了定神,從自己的世界中擺脫出來,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回到了皇宮,回到了這個既可以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又只能隱忍生存的皇宮。
一切都是徒勞……
他想起了道路兩旁漆黑的深淵,那些深淵是那樣的可怕,純粹的黑色彷彿能夠吞噬一切,即便擁有世上最高貴血脈的他也不敢踏足。
“這到底是你的路,還是我的路?”劉辯低聲呢喃了一句,抬起頭來大步走向龍椅坐下,沉聲道:“朕已收到趙王好意,若能多一些像趙王這樣的臣子,天下也不止於此,朕也不之於此。陳使,趙王可還有事向朕訴說?”
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只有一瞬間,無論陳震還是張合,都感受到了一個帝王應該擁有的壓迫力,甚至比王弋都要強的壓迫力。
這種壓迫力是那樣的純粹,竟然忍不住讓人想要拜服。
然而瞬息終究代表不了永恆,兩人無法忘記跟隨劉辯來到皇宮這一路上看到的長安百姓的慘象。
青石鋪就的道路上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兩旁熱鬧的商鋪人頭攢動,可在毗鄰的巷子深處,一具具猶如枯骨般的人影矗立在那裡,他們大多沒有衣服,頭髮稀疏到連發髻都扎不住,就連張合都不能確定那些到底是不是活人,他 窮盡目力甚至無法察覺那些人呼吸的幅度……
,!
這是一座光鮮富饒的城市,但張合等人卻知道,這座城市已經死了,眼前一切的活動不過是迴光返照。
有錢人的狂歡無法拯救城市的生命,貧苦人的苦難不過是無聲的哀嚎……
“趙國屬臣陳震,俯首百拜,以微末之身,瞻皓日之光……”陳震面無表情,開始了例行公事般的拜會。
事實上這就是一場鬧劇,趙國本就是大漢的屬國,按照禮法來說王弋都不配派使者覲見劉辯,屬國使者的出現本身就是對大漢威嚴的嚴重褻瀆,和宣佈造反幾乎沒什麼區別。
然而雙方都默契地無視了這些東西,陳震在下面說的慷慨激昂,劉辯在上面聽得津津有味。
或許是好久沒有受到過尊重了,劉辯心滿意足地認真聽完了陳震說的每一個字,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詫異地發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