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微笑。
阿健和彌生陷入呆然,驚愕地睜大眼睛,望著那樣的綠姐姐。
「我一直想從這裡看一次煙火。從我還小的時候就……」
「綠姐姐,把那個給我……」
阿健用全身疼痛得四分五裂般的聲音擠出話來。
綠姐姐瞄了一眼阿健,視線又回到煙火上。
「我知道。你們想把五月丟進這個洞裡對吧?」
綠姐姐對阿健跟彌生說。
然後她眺望點綴著夏夜的光流。彷彿回憶著自己的孩提時代似地,刺眼地眯上眼睛。
在死掉的我所知道的範圍內,綠姐姐的童年似乎過得相當艱辛。她死了爸爸,又被媽媽虐待。綠姐姐的笑容或許是克服、接受了那些艱辛與痛苦的悲傷笑容。
然後,綠姐姐不理會阿健的話,就要開啟懷裡的草蓆包裹。綁在上面的繩子剛才已經斷掉,草蓆掀開了一半,但是她想要再開啟另一半,確認我的臉。
「不行!綠姐姐不能開啟它!」
阿健大叫。彌生看到那樣的阿健,終於大聲哭了起來。
但是綠姐姐的手溫柔地開啟了草蓆。彷彿要安慰死掉的我、讓我的屍體觀賞煙火一樣。
在輕輕地被掀開的草蓆裡,我以仰望綠姐姐的姿勢露出臉來了。
綠姐姐窺看我已經開始腐敗、醜陋地變色的臉。從死掉的時候就一直睜開著的我的眼睛,捕捉到飄浮在夏夜中的星星和月亮。
綠姐姐溫柔地闔上我的眼皮,「辛苦你了。」她對我說出曾經也對阿健說過的話。
將這樣的我們從夜裡照亮的煙火瀑布也已經接近尾聲。然後唐突地,宛如一種生命態度、一種虛幻而激烈的人生終將結束,最後的光之花朵散去了。
就這樣,光的洪水消失,只在人們的心中留下它的餘韻。
迫不及待地,夏夜的黑暗在我們的上方展開羽翼。
在只有星光的黑暗當中聆聽著遠方傳來的崩壞聲響的阿健與彌生,他們的耳朵裡溫柔地潛進了綠姐姐「咯咯」的可愛笑聲……。
*竹籠眼*
田裡的稻子染上金黃色,被碩大的稻穗壓低了頭的時候,神社的石牆要被拆除了。
在石牆的周圍,現在推土機和穿著作業服的大人們正在進行工程。
「喂,來這裡一下,有好玩的東西!」
正在進行作業的一個人說。男人指的方向,是被打掉一半,就像被切開的蛋糕般露出中間壁面的石牆。只有那一部分形成了一個像水井般直立的空洞。
「這是什麼啊……?簡直就是個大垃圾坑嘛……」
另一個男人插嘴。就像那個人說的,塞滿了裡面的垃圾足足有大人的身高那麼高。垃圾積蓄、凝固在那裡,彷彿它就是石牆的歷史。
即使如此,上面的垃圾相較起來還沒怎麼腐爛,因為是塑膠製的零食袋嗎?
「喂,還有面具跟貝殼陀螺呢!真浪費……」
不曉得是不是誰不小心掉下去的,或者是為了與童年的自己道別而主動丟下去的,那些玩具都裝在袋子裡。
更下面的地方有不少腐爛的紙。用毛筆寫的什麼東西、變成黃色的紙張等等,被雨水淋得不成原形,沾黏在一起。就像孩子們所丟棄的回憶被塞進裡面,花上變成大人、直到死亡的漫長時間,被凝縮為一體似的。
一個男人在裡面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喂,你們看……」
那個東西看起來像頭髮。從它的長度推測,就像有個小女孩被丟在洞裡一樣。
發現的男人戰戰兢兢地拉扯那些頭髮。
頭髮毫無抵抗地從垃圾中被拉出,底下約兒童大小的半腐爛的臉和身體,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