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從身體穿過,透過烏黑的金屬牌子,掙脫了個徹底。
當所有的重負移開,只剩下顧飛白的眼睛。
他的面孔僵硬,白色的外套墊在她後腦勺的傷口上,雙手固定。
她從他眼中看到自己面龐上的鮮血,沾在黑髮上,幾乎渙散的眼睛。
多可怕。
顧飛白麵無表情,他說,你給我撐住,遠不到死亡的程度。
死沒有這麼容易。
顧飛白掏出手機,一一零三個數字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遙遠。
他在顫抖。
阿衡看著他手中的東西,眼角,忽然顫落了,淚水。
好想,再說些什麼。
什麼話。
高中時,英語老師說,phone是遠處的聲音。那時,上著課,她縮著身,把電話放在耳邊,為難開口,你乖,乖,聽話,我馬上回家,拿著七連環,不要抱小灰,癢癢,知道嗎。
那邊,是沉默,沉默,無休止的沉默。
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乖乖點頭,乖乖笑開。
於是,遠處的聲音,多遠多遠。
思念忽而從心臟榨出了血液,卻一直流不出,她痛哭,抓住了顧飛白的白色毛衣。
她說,能不能把電話給我,然後,飛白,我不敢傷心了,行嗎。
他吸入了冷風,劇烈地咳了起來,滿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