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難過。
箬竹接著說:“太后這幾日沒緣由的身子不爽利,雖不能說是因為心不誠致身不行,但多少難免也會憂心於此。韓四小姐既是為太后抄經祈福,自然也有推不掉的責任。為表誠心,還請您隨我去永壽宮的佛堂,抄完了經文再回。”
韓夕顏聞言幾乎變了臉色,抄完?三個月抄了一半,剩下的抄完要多久?但箬竹姑姑代表的是太后,她當然知道這其實就是太后的懿旨,她既沒命,也沒膽去違抗。她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一向深居簡出,除了在御藥房的爭執也沒有任何觸動宮規的行為,又是踩到了太后的哪根神經得來了這麼個懲罰?這個疑問困擾了她沒有多久,因為她很快就被冗長沉悶的經文埋沒,其他的,也難以顧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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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已過,李軒毓自南書房出來,屏退左右只帶了馮濟,出了宣德宮有些漫無目的的走著,這幾日倒春寒,天氣比以往還冷得多,這樣的天氣,他反而喜歡出來走走,要去哪裡倒是不重要,這冰冷的皇宮,總不是個金銀鑄成的牢籠,不管走到何處都是在籠中的。這麼想著,卻覺得這話很是熟悉,在一個夏夜,清風拂欄,伊人巧笑,那時她並不知他就是她口中的可憐人,她的悲憫雖不是對他,卻叫他生平第一次對皇宮生了厭,若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又會如何?他卻不敢想下去,因為他是一國之君,坐上這把龍椅,除了將天下的權勢盡握手中,便只有當傀儡,或是死,兩條路,而這兩條路對他來說,殊途同歸。
“太后這幾日身子可還康健?”
他看似隨口問問,馮濟自他還小就跟在他身邊,當然明白他意不在此。先答:“太醫日日都請脈,並沒有什麼毛病。”又說:“只是聽說昨日叫箬竹請了韓四小姐去佛堂抄經,抄到現在呢。”
李軒毓聽了沒有任何反應,雙腳卻不自覺的有了方向,朝永壽宮走去。
永壽宮雖是太后的住處,卻佈置簡樸,侍衛宮人也不多,在馮濟的示意下,沒有人去通報太后皇上駕到的訊息,李軒毓沿著迴廊,走向後院的佛堂。
冷清的佛堂中只有韓夕顏一人,今天冷的厲害,她穿的本就不算厚實,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本來還有個軟墊在膝下,只因她又飢又渴又困,雙腿更是痠麻無比,坐在軟墊上稍歇時被箬竹看到,說她對佛祖不敬,將軟墊收了回去。此時寒意從腳底到指尖,逼得她瑟瑟發抖,顫的寫不好字,剛剛已經白費了好幾張,再這麼下去要到何時才是頭。她咬著牙,忍住悲慼,昨日一早就來了,為表誠心不抄完不得進食也不得睡覺,她早已頭暈眼花,剛開始腿還鑽心的疼,叫她跪也不是,蹲也不是,坐也不是,現在卻有些沒感覺了,只是麻麻的,涼涼的,像一把小刀,在一刀一刀的割著她,她眼睜睜的看著血在流淌,卻連疼都不會喊了。
不時的對手哈著氣,她的手這時腫的更加厲害,彎曲都有些吃力,既癢又疼,她有時將手揣進懷裡捂一會兒,有時貼在面上,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竟都是冰涼的嚇人,哪裡有地方能暖手。她想起春暖閣的大書房,燒著溫暖的炭盆,奉儀英氣的眉眼,即使看不懂她寫的什麼,畫的什麼,每次都真心的大讚。韓梓慎則會與她探討哪一撇,哪一折,該是如何擺放,如何收筆,安之喬不時插進來搗亂兩句。那樣的日子裡,她的胸口總是暖的。此時的他們又在做什麼?眼前的字突然有些模糊,她猛地眨眨眼,自語道:“你說過要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