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少有拖延,太后見她這時才回來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路上什麼事耽擱了嗎?”
箬竹不敢隱瞞,照實答道:“在御藥房裡碰見了韓家四小姐和榮淑儀跟前的珠兒,兩人起了爭執,小的訓斥了她們一番,這才晚了。”
“噢?”太后蹙眉,李軒毓本在品茶,聞言手頓了一下,只一會兒又恢復了原先的模樣,箬竹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見講來,太后的眉頭愈發緊蹙,李軒毓面上反而多了一絲不自覺的笑意,看來即使宮規森嚴人人如履薄冰,她這付尖牙也是不會輕易收進去的。
“她果真這麼說?”
箬竹忙回話:“韓四小姐用詞刁鑽,小的也背不出原話,意思總是不會差的。”
太后輕籲口氣,緩緩道:“哀家叫她抄佛經,她竟沒有從佛語中習得半分清靜,真是白費了哀家的苦心。箬竹,你過兩日去瞧瞧她抄的怎樣了。”
這日,宣德宮中發生了一段對話,在李軒毓與劉昭平之間,僅僅兩句話,在他們冗長深刻的國務政務論述之中顯的如此不起眼,韓家的命運卻因為這兩句話得了最終的審判。
李軒毓一面批閱著奏章一面聽劉昭平彙報朝中各黨派的動向,一心二用是他必須具備的能力,否則這堆積如山的政務永遠也不會有處理完的一日。他聽著聽著突然開口問道:“朕交予你的韓黨名冊你查的結果如何?”李青揚這隻狐狸隱藏了這麼久,他當然不會輕易取信於他,凡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李軒毓的作風。
劉昭平短暫的沉默了一刻,只一刻,他便答道:“已經核查了絕大半,並無任何問題。”
李軒毓點點頭算是瞭然,又說起了黃河水患的事,這一章就算揭過了。
而這一段毫不起眼的對話,卻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遠在蜀中的李青揚耳裡,他露出了這些日子難得的笑容,劉昭平是聰明人,他送了這麼一份大禮,他豈有不收之理。
他望向窗外,今夜有著極好的月色,月光鋪進房內,他臉上透著深深的溫柔,這樣美的月色在皇城日日都有,那時他身邊總有個一笑便如春風拂面,叫百花也羞於盛放的小小人兒。
“你去回了馮濟,我已得了想要的答案,他欠我的情,從此一筆勾銷。”
吳勝平領了命令,告退而去。
李青揚又看向如銀盤般的月亮,快了,遙兒,快了,你一定要等我。
第八章 佛堂
李青揚的計劃實行的有條不紊,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韓夕顏這邊卻沒有這麼順利,她一定是與皇宮相剋的,想起高中畢業填志願,陳格特意迷信了一把,拉著她去找了個據說十分靈驗的算命師,那人說了很多,她獨獨記住一句,“切勿北上。”命運卻帶她來到了位於北邊的皇城,後悔莫及?晚了。
她忐忑的捧著抄好的佛經,一步一蹭的慢慢磨到箬竹面前,好像暑假作業沒有完成的開學日,似乎這麼慢慢走著,老師就會不耐煩的說一句,“算了,明天再交。”但這一切只是奢望,從來都只是奢望。
箬竹沒有催她,極有耐心的等著她遞上來,隨意翻了幾張。韓夕顏磨蹭了三個月,還只抄了一半,連龜速都不如,當然是心虛的,還未等箬竹開口,就自我辯解道:“前些日子天氣太冷,手凍的筆都握不住,這幾天慧良媛病著也得照顧,進度是慢了些,我會加緊的。”
箬竹看了眼她交握在身前的手,果真是又紅又腫,已是春天了,也不見好一點,卻道:“韓四小姐才氣驚人,翻抄佛經對您應是最簡單不過,但若是無心,再簡單的事做著也困難。但凡放了一點心思都不會只抄了這麼幾卷。”
韓夕顏垂著頭默默聽訓,不敢再為自己說話,她那日逞口舌之快已經被訓斥,現在只希望以低調溫順換來她的一點好感,以保證自己的這一年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