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已經無聲端著茶過來。睿親王一手端著茶杯,先服侍著靜君漱口,接著喂她喝了幾口茶。熱茶下肚,靜君漸漸變得安定下來。這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抓著睿親王的手臂,嚇得連忙鬆開,口中告罪。睿親王若無其事地把手臂收回來,安撫了她幾句。
靜君這才疑惑地問道:“深夜殿下不去休息,怎麼在這兒呢?”
睿親王道:“半夜酒醒,睡不著覺,恰巧又聽到你哭,便過來看看。舒姑娘,你夜裡做了什麼噩夢?本王聽荷香說你常常做噩夢,卻央求她不要和本王說。可你這樣反而讓本王更為擔心呢。”
靜君啞口無言。她的夢境是上一世的記憶,又如何能給別人說呢?
睿親王忽然嘆了一口氣,目光充滿了自責:“其實全是本王連累了你。想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從未吃過苦,若不是為救本王差點兒丟了性命,又怎麼會嚇得夜夜噩夢?”
“不!不關殿下的事情!”靜君不願意睿親王自責,衝口而出。“靜君小時候也常常做噩夢的!”
“哦?!為何?”
“也不為什麼……大概是因為靜君的膽子小吧。”靜君苦笑一聲,陷入回憶:“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不過小時間倘若見了蜘蛛、長蟲,都要嚇得連做三四天噩夢的。哥哥有時候戲弄我,故意講一些嚇人的故事,也會嚇得哇哇哭。長大了雖說好了一點兒,畢竟還是膽氣薄弱,遇到一些嚇人的東西雖然當時能撐住,之後總要做些噩夢的……”
“你的劍術很好,真想不到……”——“膽小”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睿親王嘴角卻微微翹起來。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靜君不想大張旗鼓,所以讓荷香姐姐不要說,還請殿下不要怪罪。”
“本王當然不會怪罪你。”睿親王說。他忽然從手腕上摘下一串黑色泛光的佛珠,觀其材質似石非石,似木非木。靜君眼神好,看見那佛珠的表面竟還刻著栩栩如生的各類神佛,單單看這精細的刻畫便知這串佛珠的珍貴。
睿親王將黑色佛珠串放在靜君的枕邊,說道:“本王小時候時常生病,也常常做噩夢,父皇與母后便為本王求了這串辟邪佛珠,當時是很管用的。本王戴著已經足有十六年。你既然飽受噩夢之苦,便由這串佛珠守護著罷!望你今晚能做一個好夢。”
靜君吃驚道:“這怎麼使得?這串佛珠如此珍貴,臣女萬萬承受不起!”
睿親王不容置疑道:“怎麼承受不起?本王送給你,你便安心收下。之前你還救過本王的性命呢,難道本王的性命連一串佛珠都不值得麼?”
靜君又推辭了一下,見睿親王意已堅決,再推辭就矯情了,於是只好收下。
睿親王又陪了她片刻方才離開。
屋中內侍恭送睿親王以後,宮女荷香輕手輕腳地走來,詢問靜君還有何吩咐,神態比起之前更恭謹了十二分。
靜君說無事。那荷香就一邊偷眼看靜君枕邊的黑色佛珠,一邊羨慕討好道:“舒姑娘在殿下心中真重哩,便是千兩黃金也抵不過這一串辟邪佛珠呢。奴婢聽早一些的宮人們說,這串佛珠殿下是向來不離身的,以前眼生不認得殿下的內侍宮女沒少用這串佛珠來辨認殿下。上面還有先帝為殿下刻的御印,便是百官認出了這串佛珠怕是也要下跪的。”
“哦,竟然如此厲害?”
“可不是麼?”
靜君不說話了,看著那串佛珠發呆。睿親王果然寬厚啊。
也許是這串佛珠的保佑,接下來靜君竟真的沒有做噩夢,一覺睡到了天明。
等睜開眼睛才聽說睿親王已經一早就走了。之前來看過她,見她正在熟睡便沒有打攪。枕邊依舊遺留著那串黑色佛珠,除此之外靜君還得到了豐厚的賞賜。雖然梁帝與睿親王為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