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時令蔬果供他一展廚藝……
“我也不太會做什麼東西。”像是聽到她心中所想一般,傅遇風彎腰從門後邊拎出小半袋開了封的大米出來,“給你煮碗粥吧,手藝不好,別太嫌棄。”
紀千羽從一堆紙巾中抬起頭來,悄無聲息地看了傅遇風的背影一會兒:“情感上想說不嫌棄完全不嫌棄,但理智上覺得應該馬上送你出門。”
傅遇風果然如她所料般裝過頭,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我的情況你大致也看到了。”紀千羽把頭抵在懷裡抱著的衣服上,定定地看著傅遇風,神色一片沉靜,眼神冷銳而明亮,“別對我這麼好,雖然對你來說可能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你很快就會毫無留戀地全身而退,而對於我來說,一直吃苦沒什麼,感受過更好的日子後又讓我回去原來的生活,那太難熬了,比一直過不好的日子還要糟糕。”
“我以為感受過更好的日子,才會為擺脫現在的生活而更加努力。”在她灼灼的注視中,傅遇風點了點頭,轉過身擰開火,架好鍋倒入洗淨的米和水,只留給她一個瘦削的背影。
“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開始,你以後會遇見更多更好的人,只要你足夠努力,那一天總會到來。”
火苗舔舐鍋底發出輕微的畢剝聲響,充滿煙火氣的白霧升騰起來,將他的聲音也暈溼成柔軟模糊的一片。
“藍調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並不是個很承認努力價值的地方,以後不要再去了。”
“管這麼寬,你又不是我的誰……”紀千羽輕聲嘀咕,聲音不大,但在狹小的出租屋裡依然十分清楚。她帶著點期待地看著傅遇風,等著他的回應,而傅遇風只肯留給她一個不可觸及的背影,聲音波瀾不驚。
“只是個建議。”他淡淡地說,沒有生氣也沒有遲疑,“不認可也沒有關係。”
即便早已預料到這樣的回答,然而一陣濃烈的失落依然不受控制地蔓延上來。紀千羽低低地應了一聲,抱著傅遇風的大衣的手卻緊了緊,毫無放開的打算。她眼神遊移地想了一會兒,忽而清了清嗓子,開始哼起歌來。
果然對於音樂家來說,對音樂比對其他一切都來得敏感。剛才還一直禮貌疏離地揹著身,避免與她正面接觸的傅遇風聞聲轉過頭來,幾乎沒有停頓地問出了曲子的名字:“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
恩。紀千羽笑眯眯地點頭,朝他聳了聳肩:“我這兒可沒有鋼琴,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彈給你聽……其實我彈鋼琴也還挺不錯的,好歹十級也過了,不會很丟人的,你真的不考慮讓我當你的鋼伴嗎?多可惜啊,雙贏的事情,畢竟我那麼想參加校慶匯演——”
傅遇風靜靜地看著她:“你真的想參加?”
“我……”紀千羽短暫地停頓了兩秒,還是覺得為了與他有交集才要參加這種話有點矯情,不好直接說出口,於是點了點頭,“恩。”
“我知道了。”傅遇風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回過身拿起木勺在鍋裡攪了攪,關了火將鍋斷下來,粥乘在碗裡,放在簡陋的小桌子上。
“等粥涼些再喝。”他簡單地叮囑,將小飯桌上的東西仔細地收攏歸位,拿起放在旁邊的車鑰匙,朝她客氣地道別,“楚銘應該能把今天的那些人擺平,不管你想要達成的是什麼目的,安全起見,以後不要再和這些人接觸。”
紀千羽把一直拿著的風衣還給他,將他送出門,站在巷口看著敞篷跑車艱難地轉了個身,朝著來路折返,忽而在冷風裡開口。
“謝謝你。”她說,看著駕駛位上的傅遇風,忽而輕聲笑起來,歪了歪頭看他,“之前我覺得差你一聲謝謝,打算留到還你錢的時候說,結果計劃不如變化,沒想到現在就不得不提前說出來了……下次見面只能說些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