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小,直到消失。濃重的血腥的氣息慢慢地在房間裡蔓延開來,帶來死亡的氣息,帶走生氣。
花滿袖看著他們,眼神閃爍,他似乎想對地上那些正在失去生命的人說些什麼,但是那些人的耳膜不是被他們自己就是被花滿袖弄破了,他們註定不會在死前聽到什麼。
憶琴想去重新把蠟燭點上,但是花滿袖一把拉住了她。
憶琴有些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胳膊上那隻長而靈活的手,不明白為什麼他不願意自己去把蠟燭點上。
“別看,怕你做噩夢……”花滿袖湊到憶琴的耳邊,柔聲說著,又輕輕地朝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憶琴有些無奈,這一地的死人,藉著這皎潔的月光,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扭曲的面容和被鮮血沾滿的七孔,而且……難道他不得覺月光下看這些人更恐怖麼?再說,自己好歹也是殺手出生,什麼樣子的死人她沒有看到過?現在說害怕,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花滿袖似乎看出了憶琴在想什麼,一邊扣住憶琴的手腕讓她背對著自己,把一股柔和的內力輸入,消除剛剛的魔音對她身體照成的傷害一邊含情脈脈地說:
“不是怕你看到他們,我的小蝴蝶”他習慣性地用袖子掩住嘴笑著“我是怕你看到我臉上沾了血的樣子,那樣多難看。”
憶琴早就習慣花滿袖的任性和不按牌理出牌了,她也懶得回頭去看那張因為染著別人的血而‘不完美’的臉,只是平靜地對花滿袖說:
“無論你是不是蝴蝶公子,我都不會相信片面之詞,我會找到證據的,我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再見那就只能是你被證實是蝴蝶公子了……還有,既然是你刺殺了韓將軍,那麼你要準備好面對翠玉的怒氣。”
原來,前天晚上給了自己一掌的人竟然是翠玉啊,花滿袖頓時覺得自己胸口上的傷隱隱作痛,自己的頭也隱隱作痛。那個閣裡有名的拼命三郎,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命,要是有人破壞了她的任務,那後果和讓憶琴看到一個邋遢的傢伙一樣嚴重。
“我蒙著臉呢”花滿袖眯著眼睛說“只要你不出賣我,翠玉怎麼可能找得到我?”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而且,我知道你捨不得……”
憶琴知道這樣下去什麼也問不出來,今晚想要來這裡證實的事情已經找到答案了,花滿袖確實就是去刺殺韓將軍的那個刺客,這就足夠了。殺手除了需要敏捷和技巧之外,耐心也很重要,而這一點,憶琴做的很好。於是也就不再和他多費口舌,淡淡地朝花滿袖欠了欠身,無聲無息地躍出洞開著的窗戶,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讓她立刻隱匿到夜色之中,消失無蹤。
花滿袖依然捂著嘴笑著,看著憶琴離去,輕聲說: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公子!”門外傳來一聲近乎哭泣的呼喊,一身鵝黃的胭脂踩著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跑來,看到了滿屋子的狼藉和一地的屍體,花滿袖站在房間的正中間,月光下臉上一滴血都沒有沾到,精緻完美,如同盛放的紅蓮。
花滿袖慢慢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端著蠟燭的胭脂,慢慢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對著滿臉淚水的胭脂柔聲說:
“別哭,我還沒死。”
胭脂沒有理會花滿袖的話,徑自把蠟燭放在桌面上,湊近了仔細檢查。
果然,在花滿袖的胸腹之間有一個巨大的創口,從他的胸膛一直劃到下腹,鮮血不受控制的湧出,卻在一身的大紅外裳下失去蹤跡。
胭脂的眼淚又湧出來了,卻努力含著,要為花滿袖包紮。
花滿袖輕輕推開胭脂,然後走到死去的長老面前,對他輕聲說:“知道嗎,其實你已經傷到我了,只是,你沒看到,也不知道。”他任性慣了,覺得為了一個死活都不知道的人這樣拼命真的是一件很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