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他不是一個忠誠的人,也不喜歡這樣的人,但是他欣賞這樣的人,他對這樣的人有一種敬佩,如果不是因為長老已經死去了,他甚至會邀請長老喝一杯。
長老是一個忠誠的人,他這輩子只會有一個主人,也就是說,長老是一個很認死理的人。花滿袖覺得,這樣的人很無趣。但是這樣無趣的人卻恰恰最適合練功,他們這樣的人,做一件事不需要目標的驅動,也能每天固定地做那些枯燥而繁瑣的練習。無論花滿袖怎樣天才,又得到的怎樣的名師指點,但是當對方的年齡將近是自己的四倍的時候,時間所照成的差距就不再是天賦可以輕鬆逾越的鴻溝,而長老,在習武方面,也是一個天才。
只有花滿袖自己清楚,自己和長老在實力上的差距,一直裝作強悍,裝作滿不在乎,甚至沒有讓他發現自己已經受傷了事實,否則,以長老的實力和那股拼命的勁頭,自己絕對沒有一點勝算。畢竟,謀劃才是他最擅長的事情,武功再好,也終有超過他的人。
但是長老被他的笑容迷惑了,甚至在急怒攻心下做出一些愚蠢的舉動,比如自己破壞自己的耳膜只為了能夠攻擊到花滿袖。確實,他做到了但是卻也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果長老能夠等待,如果他不是那樣激怒,如果他沒有看出其實花滿袖重傷在身,如果他沒有忘記花滿袖的實力其實遜色於自己,那麼只要再支撐一會兒,他就能看到花滿袖真氣不濟,看到他自己被簫音反噬,七竅流血的人就會是他而不是自己。
長老卻沒有,他的衝動讓他在花滿袖的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而他自己,卻失去了一條生命。
花滿袖活著,所以他才是這場偷襲的勝利者。今夜是這樣,前天夜裡也是這樣。花滿袖的武功比很多死在他手上的人差,但是最後的勝利者卻總是他。
因為他總是在微笑。那是他的母親告訴他的,只有笑的時候,對手才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其實你已經快要被擊垮。這樣才能給人一種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的錯覺。所以他的母親一生都在笑,對每一個人笑,讓她的笑容成為無數人的噩夢,也讓她被許多人銘記一生。
他站著,微笑著,心裡卻在後怕。
如果,僅僅只是如果,長老沒有被自己迷惑,那麼,自己還能不能夠全身而退呢?還能不能夠保全憶琴呢?
用一道傷口換的憶琴安全,這樣的代價是划算的,甚至,是他長久以來做的交易裡,最划算的一次……
被推開的胭脂又一次湊上來,要為花滿袖包紮,這一次,花滿袖沒有再推開她。
“胭脂”花滿袖躺回臥榻上,懶洋洋地看著胭脂為自己包紮傷口,突然問。
“公子?”
“胭脂跟著我多久了?”
胭脂抬頭對花滿袖一笑說:
“算上今天,就是八年兩個月又十五天啦。”
“八年啦”花滿袖搖搖頭說“算起來比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了……胭脂,你想離開我麼?”
“公子!”胭脂抬起頭,一臉淚眼汪汪地看著花滿袖“可是胭脂哪裡做得不好,公子不要胭脂了麼?”
花滿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胭脂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抱住他的腳:
“胭脂哪裡做錯了,胭脂可以改,胭脂馬上就改,求公子不要拋棄胭脂!”
“……到底,還是不像啊……”花滿袖無聲地嘆息,然後微笑著扶起胭脂,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柔聲說:
“我是開玩笑的呢。”
胭脂聽見花滿袖是開玩笑的,於是又爬起來重新幫花滿袖包紮。
花滿袖赤*裸的背脊上,一隻嫣紅的蝴蝶紋身展翅欲飛。雪白的膚色襯著血紅,帶著一種妖嬈的美麗。仔細看時,還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