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了完成公孫一家的心願,他們都死了十多年了,我以前是做管事的,好不容易能找到機會報答了,可是你們——你們——”
他囉囉嗦嗦講了一堆關於他和公孫一家的點點滴滴,大到恩重如父母,小道無微不至給口飯。講述了很多很多,泣涕漣漣,淚如雨下。
而蔣堂和宛蘭連打著哈欠,點頭敷衍。
事情終於出現些轉機了,大夫人帶著陳大人來到塢堡,打破了有狐冗長的懺悔和歉意。
挑明瞭情況,陳大人也主張有狐賣給蔣府好了,省得一個月後船廠被武帝監管了。
有狐深信陳大人,眼裡頓時充滿了希望,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唸了又念,微微伸出四個手指頭,“就——這個數吧——”
大夫人一看,“哼——看來你還是想自己造船了。別怪我們沒提醒你了,武帝真會一個月後收走這個船,到時你就算要談,哼,我們也幫不了你!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在此告辭。”
大夫人、蔣堂和宛蘭走到廳門,有狐立馬撲上去,肥肥的肉一頓一頓,導致動作笨拙,撲不到人卻趴在了地上。那臉啊除了汗就是淚,蹲在地上跟個肉瘤一般,“我知道你們一定有辦法幫我的,我不想船廠剛到我手上就被武帝派什麼什麼大人監管了啊。你也知道我的難處啊,我不想辜負公孫一家的心願啊……”明明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哭得卻像豆蔻少女。
宛蘭看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天崩地裂,真是於心不忍,心裡泛酸。
大夫人低著頭,鄙夷的瞟著跟狗一般無二的他,反感又揪心,“你能不能別像婦人一般哭哭啼啼!就這樣,各退一步。”
“三……”有狐不可置信的叨叨著這個數字,站起來,左徘徊又徘徊,左邊手算算右邊手算算,算來算去,走來又走去,明明不大的正廳都是他走過的痕跡。
陳大人非常窩火,“這是最好的了,你要賣就趕緊賣,我只是過來見證而已,別耽誤我公務。”
“那行吧——”有狐十二萬分艱難的從嘴巴小聲的說出這幾個字,好比這是他這輩子最難抉擇的事情了。但立馬大聲說著條件,“三天之內,給我七成的錢。”
“行行行。”大夫人吐口唾沫就是釘,不羅嗦,不猶豫。
三人告辭,回去籌錢,而陳大人也因公務跟在後頭,只是到了大門口,回頭,與有會意的笑了笑,點點頭。
*
籌錢這樣的事情,對於蔣府來說不算難事,四個人包括三娘,身上帶的錢就佔了兩成,還剩下五成,那就去借吧。
幸而當地有幾位朋友,跟蔣府生意往來密切,自然賣得他們面子。
借錢種種過程不提,而要說的就是最後借錢的時候——
蔣堂和宛蘭去一地主家借錢,那人答應還算爽快,借據什麼一下寫成,“上次你們蔣府在我缺貨危難的時候幫了我一把,現在我正好把錢還了。至於你們借的錢,就籤個字就好。”
蔣堂拿起刻刀,在竹簡上仔細的磨著刻著。宛蘭不認得這小篆,自然認為他刻的是自己名字。
拿著借據離開了,又去了下一家,也很順利。果然牌子大,面子就大,借錢什麼的就麻利。
在一個小巷轉角的時候,蔣堂突然攤開上面的借據,指著名字,“你應該認得這是什麼字吧。”
“你的名字啊。”宛蘭毫不猶豫的說道。
蔣堂輕輕的拍著她的頭,“傻啊你,我刻的是大娘的名。”
宛蘭恍然大悟,一臉崇拜,“原來如此,你夠狡猾,即使催錢了,也是找大娘啊。”可又撓撓頭,“不都是一家人,向誰討不都是?”
“誰跟大娘一家了。”蔣堂撇過臉。
宛蘭無奈,直到現在,蔣堂依然跟大夫人有著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