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平時最認同,最堅定,最引以為豪的東西!
我是個修道士!
漫漫仙路……無情大道……破妄……求索……
因為疲勞讓他的思維遲滯,他無法想的太連貫,只有他平生最信奉的詞彙,在腦海中飛來飛去。
驀地,思過崖上一輪冷月在心頭照亮。
那是他的道。
冷月亙古不變,無情無緒,沒有情緒,有何辛苦可言?
少年在月下揮劍的情景,從心間掠過。
一劍一劍,冷峭決絕,如冷月劍意。
在思過崖上練劍,為了找到契合的劍律,他也曾對月揮劍千萬次,揮劍與打錘又有什麼不同?
無非是,打錘是一件無意義的鬥氣,揮劍卻是對大道的求索。有道心的支援,虛脫又如何?
我現在就不是在打鐵,而是在練劍!
在他眼中,鐵氈如同圓月,手中的鐵錘如同長劍,他一口氣吸入,捶了下去,不是打鐵氈上的劍坯,而是指向心中的劍意。
“砰——”
狠狠一錘落下。
尚無忌一挑眉頭,感覺這一錘不對,就要開口阻止,焦長真拍了拍他,道:“行了吧,別再節外生枝了。”
尚無忌到底尊敬師兄,也便不說話了。
這時,江昇平的狀態再次發生了變化。
眼前不再是一片冷月,而是清楚的看見了鐵氈上的劍坯。
一錘錘打落,劍坯漸漸成形的過程,被放大了千百倍,也放滿了千百倍,在他腦海中閃過。適才二千多錘的錘鍊,也是一下下如回放一樣閃過。
在劍形成的過程中,他死死地看著劍尖,劍鋒一點點的形成,心中一點明悟朦朧展現,卻始終不能破土而出。
那是……什麼呢?
帶著這樣的思索,打錘不像是辛苦掙扎,而更像是一種探索。
只是這探索卻是遲遲無法突破,他始終追逐不休。在旁人眼中,江昇平在以搖搖欲墜的姿態不停地捶打,動作機械而僵直,目露懾人的神光,近乎瘋狂。
咳——
突然,焦長真咳嗽一聲,昇平一怔,一錘落在鐵氈上,不再抬起,整個人都凝住了。
焦長真轉頭對尚無忌道:“夠了吧?”
尚無忌哼了一聲,看著幾乎溼透了的江昇平,心中倒也升起一絲讚歎,道:“此事就此作罷。”
江昇平微微一笑,伸手把錘子一扔,道:“告辭。”邁步就走,走到門口回頭道,“五師兄,我覺得以你打錘的方法,還真的只能練肉了。”說罷揚長而去。
尚無忌原本平靜下來的表情再次抽動起來,怒道:“他竟敢……嘲諷我……”
焦長真搖頭道:“你們呀,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說著追了出去。
江昇平往山下走時,便覺得腳步越來越沉重,頭也越來越昏沉,只是一味的按著腳下的臺階往下走,不肯倒下。
反正不能倒在孤辰峰。
下了最後一節臺階,此地便不是孤辰峰。
江昇平頭腦一暈,眼前一黑,向前翻倒,人事不知。
背後一個微胖的身影趕過來,正是焦長真,一看見江昇平的樣子,不由得無奈道:“就知道你透支,剛剛精神可是不對。這麼玩命兒的賭氣,可是要減壽的。還死心眼——你倒是把禁靈符摘下來呀。”說著將昇平身上貼的禁靈符撕下,真氣立刻恢復了運轉。
“得去找師父給你看看,別落下什麼毛病來。”當下抱起他往紫微峰而去。
。。。
第十章
一陣漆黑之後,白光漸漸綻開。
江昇平睜開了眼睛。
頂上是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