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小時候是能躲就躲,長大之後便開始無視。再後來,她每回見了方氏,都會冷嘲熱諷一番方罷,弄得柳皓波心裡也漸漸地恨上了她。
不過長大之後,柳皓波明白了自己姨娘和夏侯夫人之間的恩怨後,便對柳雪濤的冷漠敵視都習慣了。畢竟,是方氏用了使人流產絕育的藥害死了夏侯夫人,柳雪濤或許已經從安氏那裡得到了些訊息,所以敵視方氏。柳皓波平心而論也能理解這種仇視。
不過他以為,柳雪濤始終是女兒家,女兒家沒有一輩子留在家裡的道理,總有一天她會出嫁,嫁出去也就不再是這個家裡的人。大不了給她一份豐厚的嫁妝,到時候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罷了。
可後來方氏說,柳雪濤雖然只是個嫡女,但卻佔有柳家一半的家業。
當時柳皓波就急了。家業向來都是兒子繼承,哪裡有嫁出去的女兒也回來分一半兒的?
但當他了解到事情的緣由,知道此乃是必行之事絕不是空穴來風時,仇恨的便在他心底深深地種下。
細想想這幾年,自己處心積慮做的那一切,似乎都沒有一件事情達到了預想的效果。當初為了算計而一力促成的柳雪濤和盧峻熙這一樁有些荒唐的婚姻,竟然卻成了一段佳話……
真是有心栽苗苗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
如今,盧峻熙已經高官得坐,柳雪濤也是風生水起,他們夫妻在京城要人氣有人氣,要財富有財富,而自己卻落得這副悲慘模樣,這叫柳皓波的心裡如何能平靜下來呢?
李氏見柳皓波一直沉思不語,便嘆了口氣,問道:“相公,你想通了麼?”
柳皓波驀然回神,問道:“想通什麼?”
李氏嘆道:“妾身的意思是遵從大夫人活著的時候和父親立下的誓約,把柳家的家產分一半的股權給姑奶奶,然後把我們柳家的生意和盧家的生意和在一起,強強聯手,把我們家的生意進一步擴大,不好麼?”
柳皓波愣神想了想,無奈的笑笑,說道:“娘子,如今——家裡是父親當家。這種事兒為夫說了不算。所以,我們還是別說這些了吧。”
李氏抿了抿略顯蒼白的唇,酸澀的笑了笑,點頭,不語。
但她明白柳皓波心結未解,一直想著獨佔之事還沒有明白聯合與共贏所能給自己帶來的巨大利益。為此,李氏又暗暗地嘆了口氣。心道,為什麼一個人總不能站的高一些去看這個世間的事情,卻總喜歡站在自己的這方小院子裡糾結呢?男兒家從小行走四方,不是更應該豁達一些麼?
柳皓波則以為李氏不過是婦人之仁,總想著只要柳明澈不插手家裡的產業也就罷了,可事到如今她卻忘了,安氏扶正,柳明澈已經成為嫡子,自己這個大少爺依然是庶子。嫡庶之別將是永遠無法逾越的一個坎兒,縱然自己願意,只怕事情也不會循著李氏的意願走下去了。
所以,柳皓波以為,如今自己的對手不僅僅是柳雪濤夫婦了,更主要的則是柳明澈這個靖海大將軍了。
初夏的藤蘿架下,一對看似恩愛的夫妻卻貌合神離,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誰也不肯說的更多一些。要不說,這輩的夫妻,不一定是上輩子的情緣,根本就是冤孽也說不定。
……
上京寶馬行分號的理事廳裡,已經用上了冰。
柳雪濤穿著一身緗黃色的單薄夏衫坐在理事廳裡,同南邊調過來的幾位工匠交涉改進皇帝輿攆的程序中出現的一些小問題。此時的她殺伐決斷,果敢絕決,全無一絲小女兒的優柔,大廳裡十幾個工序上的工匠齊刷刷的坐在下首,各自闡述各自環節上的問題,柳雪濤一一調停,直至眾人都滿意的點頭,然後保證工期之後,方叫眾人散去。
丫頭遞上一盞酸梅鮮榨的糖水,柳雪濤淺淺的啜了兩口,緩緩地嚥下去,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