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你的去吧。”
方孝耘點點頭,嘆了口氣,對著柳皓波躬身施禮後,轉身離開。
李氏此時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因為她原本就瘦,懷孕後更因為柳皓波的事情心中煩惱食慾不振,如今越發的瘦了,人瘦下來,肚子卻越發的明顯,如今五個月的身子便如六七個月的樣子,圓滾滾的撐起了單薄的夏衫,扶著丫頭的手慢慢的走路,原本窈窕的身姿竟也有了蹣跚之態。
柳皓波待李氏走近了方上前兩步把她的手從丫頭手裡接過來,微笑著說道:“娘子辛苦了。父親今日身上可好?”
李氏笑了笑,拍拍柳皓波的手說道:“妾身哪有什麼辛苦的,不過來回的走幾步路而已。父親身上還好,就是精神有些不足,今兒我瞧著他坐在椅子上聽外邊進來的店鋪掌櫃的回話,聽著聽著居然睡著了。哎!”
柳皓波聽了此話,並不怎麼驚訝,只淡淡的笑道:“沒什麼,是如今天長了的緣故,該勸著父親睡午覺了。精神不濟也沒什麼,叫人弄兩根老山參來燉參茶,每日用兩盞,不出一月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家裡的事情瑣碎繁雜,到時叫你受累了。”說著,柳皓波便攙扶著李氏往裡面走,夫婦二人卻不急著進屋,只在藤蘿架下的一張涼榻上坐下說話。
李氏又道:“二弟他們捎了書信來,海寧海疆上的事情已經安定下來了,叫咱們不必掛念。”
柳皓波無所謂的笑笑,說道:“二弟素來少年老成,十歲離家在外邊歷練,比為夫強多了。再有二弟妹在一旁輔佐,更不會出什麼差錯。”
李氏聽了這話,輕輕地嘆了口氣,看著柳皓波平靜且略顯蒼白的臉,問道:“相公,你到底是什麼打算呢?二弟如今已經是靖海大將軍了。家中的生意他是無心插手的了,父親年紀大了,你卻又總在家裡閒著……”
柳皓波不等李氏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娘子不要說了。為夫當初一錯再錯,如今已經後悔不已,無顏再見他人。只願在這一方小院裡安靜的度完餘生也就罷了。”
李氏聽這話,眼圈兒便紅了,哭道:“相公這是什麼話?如今你才二十多歲的人,就說在這四方小院裡度此餘生,可叫妾身和這未出世的孩子怎麼過好呢?”
柳皓波抬手把妻子摟進懷裡,嘆道:“娘子,你跟著為夫,這輩子真是受委屈了。”
李氏哭道:“相公真心悔過,父親自然會給你一個機會。只是如今你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人還總是躲在這院子裡不肯出去,父親縱然有心讓你分擔些事情也是不能的。妾身再怎樣也不過是個女流之輩,如今又懷著身孕,外邊的事情總要有個男人說話才好辦些。相公,就算是為了妾身肚子裡的孩子,你也應該重新計較一番了吧?”
柳皓波聽了這話,神色動容,只是緊緊地摟著李氏,卻不說話。
李氏又勸了一會兒,卻見柳皓波庶出的女兒一顛一顛的跑過來,撲到李氏的懷裡甜甜的叫了一聲:“孃親。”
柳皓波皺眉問道:“這麼大了還膩歪在你母親的懷裡,跟你的奶媽子呢?”
後面跟來的婆子丫頭忙上前來答應著,李氏便笑道:“好了,屋裡有我早起給你留的荷葉糕點,叫丫頭們拿給你吃。”
“謝謝娘。爹爹,女兒去了。”小丫頭聽話的從李氏的懷裡站直了,後退兩步給二人福了個萬福,又蹦蹦跳跳的走了。
柳皓波看著女兒,忽的想起了小時候的柳雪濤,也是這樣一張甜甜的嘴,每次見了明澈都會‘二哥,二哥’的喊,但見了自己卻總是怯生生的不說話。好像只有柳明澈是她的哥哥一樣。
為什麼從那麼小開始,雪濤那個丫頭就跟自己不合呢?柳皓波此時想起此事也有些說不清楚。反正她見了安姨娘和柳明澈便如見了親人,見了方姨娘和自己的時候,就像是見了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