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鍵時刻,突然展現了他作為一個名臣的烈烈風骨,眾臣無不動容。
李亨輕嘆一聲,擺了擺手,再也沒有說什麼。
既然陳希烈願意為國盡忠,他作為皇帝,也不能阻攔。
建寧王李僂臉『色』一肅,出入意料地也跪拜在地,凝聲道”,父皇,兒臣願意代替父皇鎮守長安,以安軍民之心!”
李亨臉『色』一變。
他此番放棄長安逃往靈州,不可能帶所有入一起離開。但他的皇子皇女後宮嬪妃還是要統統帶走的,他不成想,李俊竟然悍不畏死主動提出來要留守長安。
“李僂,你……”
“兒臣心意已決,請父皇恩准。兒臣在這裡,與陳相一起拜剁父皇,父皇一路保重!”
李僂聲音鏗鏘有力,伏地不起。
羽林衛大將軍張同也陡然出班跪拜了下去,“陛下,臣亦願率羽林衛留守長安,保我大唐宗廟社稷不失!只要有臣一口氣在,臣絕不讓安祿山叛軍入長安半步!”
皇帝要率滿朝文武和一些皇室貴族離開長安去靈州投奔張鹼的訊息很快就傳出了宮,長安城頓時就『亂』套了。逃往的百姓更加多了,而很多自覺沒有資格跟隨皇帝北逃的權貴人家,也各自想轍,收拾金銀細軟,連夜逃離長安。
宮裡也『亂』了。李亨能帶走的,僅僅是他的後宮嬪妃和皇子皇女,老皇帝的嬪妃乃至老皇帝的皇子皇女和大唐宗室,都必須要留下。宮裡這數千宮女太監,大多數也要留下。
被選中要逃走的人當然是歡天喜地,但鐵定要留下來的人心神絕望。
老皇帝居住的冷宮裡最終還是得到了這個訊息。
聽說李亨要放棄長安逃往靈州,老皇帝當場就氣得臉『色』發白,吐血,背過氣去。其實他當初的表現,也比李亨強不了多少。只不過,李亨要逃往靈州,而歷史上的李隆基是逃往蜀中罷了。
一番搶救,最終也沒有搶救過來,苟延殘喘的老皇帝李隆基終於還是去了。
永遠地去了。
從此,永遠退出了大唐王朝的視野之中。
“父皇啊!父皇!”盛王李琦和咸宜公主等皇子皇女痛哭流涕,跪拜在李隆基的龍榻之下。
“太上皇駕崩!”
“太上皇駕崩——”
富里哀樂起,鐘鼓齊鳴,在這個夏季的黃昏日暮中悠揚而又悽慘。
這個驚天的訊息從宮裡傳播到宮外,可惜在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老皇帝的死訊了,眾人都忙著逃命。
李亨一邊命宮裡為老皇帝舉喪,一邊準備出逃。
在這種節骨眼上,舉喪的程式和禮儀就欠缺了太多,只能說是有些應付了事。
第三夭一早,李亨將老皇帝的舉喪大禮交給了李餃、陳希烈和張同三人,下詔命建寧王李俊監國,鎮守長安,陳希烈為監朝相國,張同為長安行軍大總管,然後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長安,向靈州的方向緩緩逃去。
紅日當頭。李僂、陳希烈、張同三人穿著為老皇帝舉喪的素服,站在長安城的城門樓上,遠望著李亨的儀仗隊伍和上萬人的護軍漸漸遠去,臉『色』都非常凝重。
陳希烈之所以留下,是因為氣節:張同之所以留下,是因為張鹼的重託。張同相信張鹼絕不可能放棄長安,對於安祿山的叛軍,既然張追謀劃應對已久,就不可能想不到顏真卿會擋不住安祿山叛軍腳步。
而李俊能留下,雖然有一時血氣上湧衝動的成分,但還是骨子裡的那份情懷使然。李俄其實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作為皇子,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唐皇室放棄長安子民和宗廟社稷,想喪家犬一樣離開。
他寧可戰死,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名字蒙羞。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