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坐在主桌上與身旁之人含笑談話。三張桌子,能做到主桌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只有幾個座位還空著,也不知留給誰的。
他自己是不請自來的,也不敢亂坐,只跟著定國公坐在左邊第二桌。心裡暗自思量著怎麼一會兒和王爺套套交情。
郭文鶯本來心情就不大好,看見不想見的人,心情愈發壞了,若不是徐茂在旁邊一個勁兒給她說好的,說一會兒她不到場王爺會發火,她才沒立刻轉頭走了。暗自打了主意,一會兒一定藉故離開,這種場合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轉身要上樓,卻見門口又一輛馬車停下來,車上下來父子兩個,當爹的一臉鐵青,也不知誰惹著他了,兒子則是滿臉笑容,恰如春風拂面。
那一臉鐵青的正是盧俊清,年輕笑著的則是盧明玉。
看見自己舅舅和表哥走過來,郭文鶯不由心中暗歎,自己這個舅舅脾氣古里古怪,來參加宴席都鐵青著一張臉,讓人瞧了還以為他百般不願來呢。這種性子,也不知怎麼在吏部那地方混下去的,上任兩個月沒出什麼事都不容易了。
她不欲與舅舅照面,偏了下身子,等兩人走過後才慢慢的上樓去了。
三樓上各桌基本都入席了,郭文鶯本來找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剛一落座,一抬眼看見封敬亭正盯著自己,她知道封敬亭右手那個座位是給自己留的,但她就是不想過去,今天一天見了這麼些人,只覺得好累,渾身懨懨的沒半分精神。坐他身邊,一會兒連跑都跑不了,她才不會那麼傻呢。
封敬亭給她示意了兩次,見她不理會,也只得作罷了。他說了些場面話,然後宣佈開席,那邊戲臺上也開鑼了。
今天的戲薛平貴徵西,是專門為西北軍將官們點的,正是攻城這段,戲臺上“叮叮噹噹”的一時打得甚是熱鬧。
郭文鶯坐的這一桌,是第三席,有幾個西北軍的中級將官,徐海和徐橫兩兄弟也在這桌,他們與郭文鶯素來不錯,兩人輪番著給她敬酒,著實灌了她幾杯。
郭文鶯酒量淺,兩杯下肚頭就暈暈的,一張白淨小臉,染上兩抹紅暈,好看的就像擦了兩團胭脂一樣。
同桌的幾個男的都定定看著她,幾乎看呆了去,有的不禁暗道,都說郭文鶯這個小白臉長得好看,今天一看還真是好看的了不得,京中幾家有名的大家閨秀都被比下去了,那杜興坊的花魁也不過如此吧。
盧明玉也坐在這一桌,看同桌的人都盯著郭文鶯看,心裡頗不舒服,就好像自家寶貝讓賊人覬覦了。
他不由也瞅了幾眼,心裡忍不住暗道,怪不得上回老三說這郭文鶯長得像姑姑,果然真的很像姑姑,若是表妹,怕也要長這樣子吧。
等等,郭文英?郭文鶯?
他心中一動,莫不是這兩者有什麼聯絡嗎?再仔細打量,越看越覺像自家人,尤其是那鼻子,長得跟他爹也有幾分像。
他難道真可能是自己表妹嗎?
這個念頭一出,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暗忖著,這絕不可能,先不說自己妹妹怎麼女扮男裝上了戰場。那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危險萬分,又豈是一個丫頭能領的了兵的?他沒見過自己表妹,自也不知長得是否像這個郭將軍,或許這只是長得剛好和他家人相像的一個人吧。
對,一定是想多了。
此時路唯新端著酒杯走過來,一屁股把徐海擠一邊去,徐海對他罵罵咧咧,他也不理,只對郭文鶯道:“文英,陪我喝幾杯吧,這些日子都瞧不見你,你都不記得我了吧。”
郭文鶯笑著把他手裡的酒杯拿走,“你身上還帶著傷呢,少喝一點吧。你剛從牢裡出來,以後咱們見面的時候多著呢,上回咱們說了要一起逛京城的,那些好看的糖人、麵人,還有鼻菸壺,我可都想要去瞧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