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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這小兵本來名不見經傳,要不是大帥的親信都隨大帥先走一步,這一會也輪不到他來帥府取行李。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大帥的新夫人,不免有些激動忐忑。都說大帥對新夫人很著緊,如今一見,也難怪大帥要藏著掖著了,如果換是他娶了個這麼漂亮的媳婦,也要藏在家裡,輕易不帶出去讓人見。

白心悅自然不知道面前人的種種心理活動,只是聽了他說話,才知道原來周逸軒已經離開蘇州了。

勤務兵走後,不多久楊副官又開車來接她。車上已經坐了馮家夫婦,白心悅也上了車,幾人一路顛簸去火車站。道路擁擠,從車窗內望去,外面熙熙攘攘全是人,都手拎肩扛的,將火車站外面的馬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火車站外設了崗哨,許多私家車都被攔在路旁,只有他們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順利上了火車,進了包廂,馮太太一臉欣喜寬慰“還是逸軒有能耐,不然我們也沒有這樣一路順暢的。”

話說的客套,楊副官陪笑道“本來鐵路局要派專列的,可是大帥說情況特殊,鐵路資源緊張,只要了一個頭等包廂。這一路去廈門旅途辛苦,還請馮太太和馮老爺子委屈兩晚。”

馮太太趕忙搖頭“哪裡還能覺得委屈,這樣我們已經很滿足了。”

白心悅話不多,倒是馮太太不時和楊副官聊兩句。

“楊副官,你夫人是不是也在蘇州?安排好了沒有?”

楊副官跟隨周逸軒多年,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媳婦馮太太也是見過面的,當下被馮太太這麼一詢問,他經不住一下子就愁眉苦臉起來“別提了,我家那個和夫人的知書達理、宣告大義根本沒法比。我三番兩次求爹爹告奶奶求她走,可她就是不肯走!你說說,眼下蘇州城誰不是擠破了頭嚮往外頭逃,她倒好,敢都不敢不走!你看我嘴角的燎泡,就是被她活活給氣出來的!”

楊副官滿腹牢騷,馮太太卻是被他逗笑,“男人嘛,總歸逃不過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難得你們小兩口這樣鶼鰈情深,她要陪著你,你又何必一定要將她推走?申請家屬隨軍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們男人總當女人家柔弱,受不了戰火摧殘,哪裡知道,女人其實最是堅強……”

白心悅只在一旁淡淡的聽,面上也始終是淡淡的,可她心裡卻有些潮湧。這楊副官和他夫人,想必感情極深。

這樣兵荒馬亂下,誰還有心思做那亡命鴛鴦?都還不是自求多福去了。

白心悅不由得就想到自己和周逸軒,心裡陣陣的膠著。這副官的太太是怎麼勸都不肯走,她卻是他不過提了句要送她走的話,她便答應了下來。

他惱不惱她?

其實她也並非貪生怕死,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選擇留下來。也許感情上的生疏讓她難以啟齒,連提出留下的要求都覺得難堪。

可到底是夫妻,她也關心他。因為關心,所以忍不住問“上海保得住麼?這仗要打很久?”

楊副官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朝她說“保得住保不住現在誰心裡都沒底,這些日子大帥總是愁眉不展,我看形勢想必也不容樂觀。”

白心悅聽得心裡一澀,不容樂觀?愁眉不展?可她一點也沒有察覺,或許說他一點也不肯讓她察覺?

他在家裡的時候極少,兩人偶爾的相處時光,他有時也會同她說起些戰事,可都有喜無憂。

他說的每一場仗都打的精彩絕倫,甚至每一次說起時,都口沫橫飛,滔滔不絕。

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能表現出這樣的激情,可見是真的喜好。所以她耐心安靜的聽,所以她在家裡從不多談書畫、鋼琴,更不提咖啡、茶藝。

他向來瞧不上這些華而不實。

他們實在是差別太大的兩個人,卻陰差陽錯做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