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認了凱斯德老師為鋼琴老師,這個時候,我和雷蒙德的輩分就已經分不清了。畢竟,凱斯德老師也是安斯的老師。”
大概是因為在西方長大的緣故,歐諾並沒有像一般天朝人一樣喊著爸爸媽媽的稱呼,反而是直呼父母的姓名。而很顯然,這一點在陳雅靜的身上也體現的十分明顯。在林錫的記憶裡,陳雅靜一直都是一口一個雷蒙德,從未喊過一聲父親。
“既然凱斯德以後幾乎沒有彈過鋼琴了,那你和安斯為什麼還要認他做老師?”林錫奇怪地問道。
“你難道覺得……安斯能夠得到今天的地位,真的只是因為他天姿出眾?當然離不得凱斯德老師的指導。”在這樣深邃的夜色中戴著一副墨鏡就已經令路人感到很奇怪了,但是偏偏歐諾卻好像理所當然一樣,並沒有讓人感到一絲訝異。那渾身矜貴卓然的氣質即使是被刻意遮掩著,也沒有絲毫地減少。他低笑著勾唇,道:“說實話,安斯的天賦確實很好,所以凱斯德老師才收了他。不過……我在這方面的天賦就遠遠不如安斯了。如果不是有著安斯的身份在那擺著,恐怕老師並不會收下我。”
“你還不夠?!”林錫驚撥出聲。他的腦海裡頓時浮現起當初在藍山別墅的琴房裡,這個人宛如鋼琴王子一般優雅彈奏的情境。那淙淙如流水一般的音符、動聽婉轉的曲調,每一個按音都讓他感覺到深沉低轉的悲傷。
就是這樣……
還算不夠?!
“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很好了。但是對於凱斯德老師而言,他的要求很高。”無奈地輕嘆一聲,歐諾繼續說道:“能夠讓一個再也不碰鋼琴的人動了收徒的心思,必須得有極高的天賦,高到足以讓凱斯德老師覺得——不收下這個人,就是一輩子的損失。”
林錫自然明白,安斯亞爾·亞爾曼的天賦絕對不僅僅是用極高可以來形容的。以未過50的年齡成為最年輕的世界級指揮家,並且還是世界上最出色的鋼琴家之一,這樣可怕的音樂天賦,足以令凱斯德都震驚。
“我想,這也是凱斯德老師孤獨了一生唯一的一種願景吧。”昏黃的月光照射下,歐諾垂了首靜靜地望著地面。昨日才下了一場小雨,地面上還泛著一股潮溼的氣息。“因為那個人,他一生再也不想觸碰自己最愛的黑白鍵。但是,凱斯德老師每年都會去金色大廳聆聽一次《恰空》。只可惜,那個人永遠不會親自為他在那裡演奏一曲了。”
唦唦的晚風從安靜的街道上悠悠吹過,稍稍驅散了夏夜裡有些炎熱的空氣。磚石鋪陳的小道上,並沒有幾個路人行走,暈黃的路燈搖曳著淡淡的影子,將那兩道本就修長的身影拉得更長了幾分。
“在看劇本前你曾經和我說過,我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劇本。”輕輕地嘆氣一聲,林錫說道:“其實當時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劇本能讓你誇下這樣的海口。但是看到後……我還是明白了。”
青年悅耳的聲音在夜風裡顯得更加低柔了幾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心甘情願的放手。如果是為了任何的理由,我都相信凱斯德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那個人離去。但是,當一切牽扯到了家人、故鄉,乃至是祖國,我恐怕能體會到,凱斯德那種悲痛無助的心情。”
路燈斑駁下,林錫的影子與路邊的梧桐樹相映,時隱時現。精緻的面容上露出一個無奈的淡笑,林錫低聲道:“如果莫青就那樣在異國他鄉苟且偷生,我相信,凱斯德絕對不會對他抱有那樣深沉到令人無法承受的感情。”
“你說的沒錯。”歐諾抬首看著那一輪皎潔如華的圓月,道:“我曾經聽凱斯德老師在為我講解一首曲子的時候提過,你知道……什麼叫做永恆的愛情嗎?”
林錫稍稍一怔,問道:“什麼?”
“凱斯德老師是這樣說的:愛情,是一種沒有任何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