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防,我真羞慚,我自洛陽出門之時,原沒把這些江湖盜賊,草澤流寇放在眼裡,不想我先在靈寶受制於戴閻王,如今又在這裡受困於小賊,我雖不灰心,但我已深知我的武藝太差,閱歷缺少,我得再拜明師,然後才能再尋黑山熊,報我二十年來的仇恨,我原想拜前輩為師,但前輩身染重病,我也不敢相累,我要到他處去,不學會了一身高強武藝,我誓不為人,我想在此使與前輩分手,前輩往西,我從東面轉回江南去,只是我既與前輩見面幾次,屢承相助,將來我雖不敢說有何酬報,但也願知道知道前輩的大名,以便他日相會。”
那病人聽到這裡,便喘吁了兩口氣,好像又要咳嗽,韓鐵芳話吐到唇邊又吞回去兩三回,使足勇氣才大聲問道:“前輩如看得起我,請據實相告!前輩是不是新疆的玉嬌龍小姐?我太冒昧,然而請前輩勿瞞!”
對方的這個病人卻忍住了咳嗽,發出一聲冷笑,說:“大概像你們這些人只知道天地之間,會武藝的人除了玉嬌龍,便是李慕白,再不知其他的人了!我是個男子,你如何錯看我是婦人,可惜你這樣年輕的人竟是有眼無珠。”
韓鐵芳被說得更為慚愧,只是低著頭說:“我實在是太冒昧了,求前輩不要怪我,但請前輩留下大名,以便將來拜會。”
病人卻沉默了一會,嘆口氣又說:“我實在喜你年輕有為,雖然武藝稍差,但還不難練好,只是你那滿腔的爭毆覓鬥,報仇逞強之心太勝,我卻實在不喜歡。本來在靈寶分手之時,我就想我們不能再見面了,不想路上我又遇見了一位故人,剛才我在河東邊看了看他,卻使我發生無限的感慨,二十年前的事真跟夢一般,縱使你有一副銅筋鐵骨,也禁不住光陰的消磨!咳!我現在,是真真的灰心了,當年我若是明白,也不至於落於今日地步!”
韓鐵芳見這位病俠憂思慨嘆,說話曖昧不明,不禁更是生疑,剛要勸慰,並再詢問,就聽道病俠又似振起一些力氣,說:“我已自知將要不久人世了!我要趕回新疆去,那裡還有一個與我相依為命的人,那人也有一身本領,足可以教給你,將來必能助你找黑山能去報仇!”
韓鐵芳慨然說:“既然這樣,我也願隨前輩往新疆一遊,會一會那位朋友。”
病人點頭說:“我也是這個意思,現在西路尚有許多強盜惡霸,我們想殺也殺不盡,要憑你一個人去鬥也絕鬥不過來,我想你不如髓我去,我給你找一個幫手,學習武藝非一朝一日之功,那你倒不必著急。”
韓鐵芳聽了,心中非常的喜歡,就連連點頭答應,病俠突又問說:“只是一件,那天在店中你可跟我說的準是實話?你準姓韓,你確實是在家散蓋了資財走出來的?”
韓鐵芳說:“我如何敢在前輩面前說半句虛話?”
病俠又問說:“你的家中確實沒有妻子?”
韓鐵芳搖了搖頭,說:“我出外來尋訪仇家,會晤風塵俠客,將來還不知能否生還故鄉,家中若有牽掛還行?”
病俠笑了一笑,點頭說:“好吧!那麼我們二人就走吧!”說時他的馬在前,韓鐵芳的馬在後,兩匹馬的黑影在鋪滿著月光的地上疾疾地移動,發出得得響聲。
韓鐵芳此時心中十分高興,彷彿那廣漠無邊的大模草原就在面前做的,那裡有成群的牛羊,奇麗的景緻,還有蓋世俠女玉嬌龍,自己也必定可以得著機緣與她相見,又想面前這位俠客,到底是男是女還分不大清楚,不敢再冒認了。大概他確實是個男子,不過因為體弱多病,所以才現出一種女像,才被我錯疑了他竟是玉小姐,真真的可笑:幸虧他沒有怪我,又想他所說的在新疆的那個人,卻又不知是怎樣的一條好漢,大概是他傳授出來的高徒,那一定是一個年輕力壯、身材魁梧、武藝高超、性情豪爽的好漢,我倒得與那人結交結交,尊他為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