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動了起來,安逝卻像沒看到似,比誰都鎮定的說下去:“我相信,你喜歡我一如我喜歡你,所以,我也不希望你有半點傷心,半點難過,忘川水上忘川沙,若真有靈魂……那便洗盡前塵吧,安逝不願成為你的牽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不敢再看詀筆寫了什麼,她轉頭衝了出去。
文幹事件(下)
夜色冷清清,靜幽幽。安逝走著走著,來到一條河前。
河邊有一對人兒在親吻。
所幸生著低矮的樹叢,她不欲打擾人家,也不欲被人打擾,挑棵樹坐到底下,支著頜,什麼也不想。
那對男女親熱了好一會兒,用突厥語咕噥著什麼,接著聽到悉悉索索似解衣服聲。
民風再開放,也不用來現場版的吧?
等明白過來時,耳邊已經響起了令人耳紅心跳的聲音,她搖搖頭,弓起身子準備離開。
一聲慘叫。
她被定格般回頭。一個男人站在赤裸的男女面前,一刀將兩人貫穿。
阿史那思摩。
他半句未哼,又一把將刀拔出,頓時血如小型噴泉濺得老高,映著亮晃晃的刀面。十足噬血修羅的模樣。
安逝被嚇住,連退兩步,碰到阻物。
一回頭,是一個人。
沒看清是誰,一聲可媲美午夜兇鈴的尖叫已經破喉而出:“啊啊啊啊啊——”
那人一把捂住她嘴:“三弟,怎麼了?”
她眨巴眨巴眼,使勁嚥了嚥唾沫:“二二二二哥?”
什缽苾鬆了手,朝阿史那道:“看你把人嚇的,還不處理一下。”
阿史那應一聲,不知從哪兒招出兩名屬下,抬著那對情人的屍體走了。
安逝瞟一眼:“誒?那個兩撇小鬍子的男的,我好像見過?”
隨即想起來,是之前過幽州城門時跟什缽苾一路的:“他不是你的手下?”
什缽苾閒閒地答:“官職俟斤。”
她瞪圓眼:“你——你就這麼把弩失畢部的俟斤幹掉了?他對你不忠?”
要知道突厥大官主要就是左五咄陸部和右五弩失畢部,各置五大啜和五大俟斤,地位非同一般。
他彎腰拾起一個石子,咚,投入水中:“在沒有任職俟斤前,他也是眾多客部落中的一個酋領。”
她更不理解了,客部落一向對主部落俯首貼耳,即便想興風作浪,亦難有充分實力。
也許她的疑惑太過明顯,什缽苾抿一抿嘴,自嘲道:“依照慣例,客部落必須向主部落稱臣納貢跟出兵作戰,可能我們做得過火了,現在這些部落,表面如常,其內裡——哼哼,不是挾著私仇,便是負有宿怨。”
“那這個俟斤——”
“他早已聯絡各部,準備策反。”
“沒抓到證據?”
“是。此人表現恭順,實則滑溜,若不是我使一招反間計,恐怕還收拾不了他。”
“這麼說,那個女的——”她頓一頓:“是作反間跟誘餌的吧,為何也要把她殺掉?”
“她知道的太多了。”
他平平一句,卻讓她聽出狠絕,不由打個寒噤。
他又扔了一個石子,繼續:“你是我三弟,我並不瞞你。從你當初能在地方大匐部隊中活下來,便可知突厥內部矛盾重重。”
安逝飛速轉動著腦子,聯絡近半年來所瞭解的知識:“按突厥制度,抓到唐人,一律當斬。”
“沒錯。然實際戰爭中,大匐們為使自己實力不被過度消耗,往往違反上級指令,私自抓了唐人俘虜充當勞動力,有些甚至完全不顧大局——”說到這兒,他始終板著的臉笑了一笑:“不過,我很慶幸那一次他們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