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梭地張大眼,感覺對方那冰涼細膩的指尖滑入衣內,徑直落在自己的面板上,不由一顫,掙扎得更厲害,可惜對方擒拿的姿勢實在太過完美,這般孱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抗拒,只能任由那手放肆地在自己身上挑逗撫摸。
“嗚……”看著身下之人漂亮的鳳眼裡染上極端的憤怒與屈辱,強烈的殺意甚至讓他臉色都蒼白到泛起不正常的青來,彷彿隨時都會休克暈厥,白夜停在他胸口的手一頓,用另一隻手扯下臉上的呼吸過濾器,挑眉狐疑地看著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麼?”
“誰認識你……你這個混蛋,來人……嗚。”灩漣的唇再次被布巾封住,冰涼的手銬直接將他欲向呼叫鈴的手拷在床架上。
被混蛋罵混蛋的感覺……還真是奇特。
白夜唇角滑稽地扯了一下,輕佻地勾起他精緻的下頜,一副登徒子的模樣:“我們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慢慢敘舊,不……不用看那裡。”白夜順著他的目光瞟向牆角的監視器:“眼睛都會騙人,何況是監視器呢?”一點小小的駭客接駁技術手段而已。
感覺身下的虛弱美人兒安靜下來,白夜心緒卻複雜起來,直覺告訴她那種陌生的、狐疑的、憤怒中帶著一絲惶惑的目光並不參假,依然是那雙熟悉的眼睛,卻沒有了曾經讓她顫抖、畏懼、怨恨與……不捨的目光。
“墨墨……”試探地輕喃,白夜銳利的目光幾乎穿透身下人的靈魂,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可疑,“你真的願意躺在那個人的身下麼?你忘了十誡崖上的一切?忘了你費盡苦心佈局十多年的一切?”
她依舊不能相信一個固執到偏激的人真的因為技術手段忘卻一切,將所有的過去都抹殺,而將另外一個人的記憶與人格複製其上。
可電腦根本就是人腦的粗糙複製品,電腦裡的東西能被消除,重新輸入,比電腦更復雜與精確數百萬倍的人腦存在操作上的難度,卻也只是個技術上的問題罷了,一如五十年前太空漫步也只是科幻小說裡才出現的‘可笑狂妄’的幻想。
KING交給她的那些研究資料中,在當年逸月搶救無效後,安瑟斯便立即保留了他還具有一部分活性的大腦組織。
而得到科學界技術角度上認同的一個重要觀點就是——儲存資訊的方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資訊本身,人腦也是一個電磁場,就像無線手機訊號都可以監測一樣,人腦中的反應(意識、情緒、記憶)都可以被掃描並被記錄。
能被記錄也就代表人就一定能把它讀出來,能讀再下來就是能下,能寫便能傳播與……複製和抹殺一個人的存在,這是潘多拉的魔盒連線著地獄。
很明顯……身為美國在這方面頂尖學術帶頭人的安瑟斯似乎已經找到了這把開啟地獄之門的鑰匙。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逸月皺著眉,幾乎毫不猶豫與停頓地脫口而出,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白夜默然,忽然間生出一種很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覺,擱置在他胸口上的手感覺到那顆心跳得如此平穩,連略略加快也不過是因為面對陌生入侵者的不適應與防備。
為什麼呢?
連那一臉無奈與陌生都如此……真是,可墨墨不論做什麼惡毒與陰狠的事情,表情如何,眼睛卻都是幽深迷離似的能吸食人心一般的妖詭與讓人戰慄。
而她的小乖,眼睛也是清澈到一眼就能看穿心底事,可不論是乖巧惹人心疼的小乖還是那個曾讓她恨之入骨的墨墨,卻都會毫不猶豫地……死死地拽住她,像抱著浮木的溺水之人。
他的身上絕不會出現這種略帶滄桑與憂鬱的軟弱目光。
絕不會……
逸月憐憫地看著有些茫然的白夜:“那個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和我長得很像麼?”